看着手中的淮水戒,許平川陷入了沉思。
這事還要從他剛剛穿越時說起。
許平川是魂穿到修仙世界的。
一睜眼,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小了,許平川第一個想法是自己誤入了隔壁櫻花國的《名偵探O南》片場。
但很快,許平川就沒功夫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滴在身上的雨水、夾在風中的腥臊味、耳邊撕心裂肺的哭喊,混亂的環境讓他像一隻在海面上漂泊的孤舟。
突然,他聽到有人大聲地在喊。
“殺進來了!那群畜生殺進來了!”
“它們會屠城的,不想被它們吃掉就快跑!”
許平川不知道是那人口中的畜生是什麼,但屠城和吃掉這兩個詞的意思他還是懂得。匆忙間,他攏了下身上不合身的衣服,飛快地從地上爬起,加入了逃跑的大部隊。
聽着身邊人群的一聲聲叫喊,在鼻腔裡充斥着鐵鏽味,四肢如同被灌鉛一樣沉重的身體條件下,許平川被人推搡着前行。
奔逃間,他無意間往地面瞥了一眼,從地面上的水坑中,他看清的自己的樣貌。
那是一名非常稚嫩的少年。少年臉上一大半都糊着髒灰,那些髒灰又與雨水混合成泥水,順着臉頰流下,看起來無比醜陋,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這是他?
盡管樣貌都被髒污遮住了,許平川還是從少年沒長開的五官中看出來,少年和他長得不太像。
他當即意識到,自己要麼是在做夢,要麼就是穿越了,但無論是做夢還是穿越,遇到這種情況,人的本能就是逃跑。
而且穿越的可能性很大,原因無他,他身體上的疲憊感也太真實了。
許平川暗自咬牙,天殺的,哪有上來就開地獄難度的?拖着瘦弱且營養不良的身體,躲着一群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畜生。
漸漸的,許平川被落到了最後,他也看清了人們口中的“畜生”是什麼。
在他身後很遠的地方,零星地跟着幾個模樣奇形怪狀、兩三米高的類人形生物,透過瓢潑的雨幕,許平川看到它們僅有的一隻眼睛中閃着嗜血的紅光,極度滲人。
雖然離得遠,但那些東西移速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許平川奔來。
或許是身後那些東西帶給他的危機感太強了,許平川爆發出了自己的潛能。每當他以為自己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身體裡又會湧出一股力量繼續往前跑。
不過有時候,他也會産生一種,似乎有人身後推着他跑的錯覺。
他身後明明空無一人,隻有那些離他越來越近的,非人類。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但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又跑了一會,許平川徹底精疲力盡跌坐在地,而那些“畜生”已經憑借着過高的移速來到了他的身後。
就在他自己都要放棄自己的時候,天邊倏地出現了幾道虹光。
一道銀光從那些虹光中竄出,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直直的朝着許平川身後飛去。
“噗呲!”
許平川隻覺得自己背後被濺上了什麼腥臭的,粘稠的液體。而後一個直徑比他小腿還長的物體從後方飛來,在他頭頂形成一個抛物線,最後落在了他前方半米遠的位置。
恐懼之中,他看清了那東西。
是一顆被斬斷的非人類的頭顱,脖頸處切口平滑,上面那唯一一隻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許平川,眼神裡還殘留着殘忍的興奮,嘴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涎水的液體,與切口處的黑色的血液混合着,流到地面上。
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直沖腦門,許平川的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
“是仙長!”
“太好了,仙長們來救我們了!”
仙長?
聽到大部隊中的人們發出喜悅的歡呼,許平川意識逐漸回籠。
天邊的那幾道虹光中,有一道落在他的上空,奈何雨下的太大,任憑許平川怎麼眯眼,也沒看清那人的臉,隻看到那人腳下踩着一柄銀白色的劍。
仙長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裡滿是不屑:“區區幾頭獨眼魔。”
他身後的幾人禦劍跟了上來:“诶,徐兄,此言差矣。這幾隻獨眼魔實力可不弱,要我說,還是你實力太強了,這一手劍氣外放,可羨煞我等!”
仙長沒有說話,隻一揮手,許平川面前的斷頭便不見了。
随後,衆人頭頂的這些仙長們一如來時一樣,又化為一道道虹光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下方的人群投過來一個眼神,說一句話。
但許平川總覺得,那名姓徐的仙長在離開前,似乎看了他一眼。
錯覺吧。
……
幾個小時後,許平川站在城中的典當鋪前,猶豫不決。
此時他已經跟着大部隊來到了城中。
他穿越的時機太巧,剛來就開始不停的逃亡,緩過來之後饑腸辘辘,他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連買饅頭的錢都沒有。
全身上下,看起來最值錢的就是他脖子上挂着的玉戒指了。
要不把戒指典當了還點錢吧?
不行,萬一這戒指是什麼身份憑證呢,他賣了之後,還怎麼調查這具身體的身份?
但是不賣的話,他就要先餓死了。
許平川很猶豫,而典當鋪隔壁的隔壁就是一家包子店,此時肉包子的香味飄過來,一瞬間就讓他将别的想法抛在了腦後。
管他呢,先吃飽了再說!
許平川眼神當即堅定了下來,擡腳往典當鋪裡走去。
典當鋪的掌櫃倒是沒有因為許平川是小孩而怠慢他,反而是笑臉相迎。
“這位小客官,您要典當什麼呢?”
“這個能當嗎?”說着,許平川從懷裡掏出了玉戒。
掌櫃眼前一亮:“能當能當!小客官你是要活當還是死當?”
活當就是一定期限内,他能拿錢把戒指贖回來,死當就是掌櫃給他更高的價格,他沒法贖回戒指。
“活當吧。”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許平川看到玉戒上似乎有光芒閃過,緊接着,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不行!”
許平川:?
他回頭一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擡起頭,納悶地看着典當鋪的掌櫃。
“怎麼又不行了?”
掌櫃一愣:“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