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入贅,也不用講究什麼迎親嫁娶的,自從三天前沈家和周家匆忙訂了親事,沈臨川就被他哥嫂打包丢了過來。
知道沈臨川不願意,要是在他們沈家跑了,那到頭來在怪到他沈家頭上,幹脆直接把人給送了過來,這人要是在周家跑了,那可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周家的親戚不多,來得多是同村本族的,周大還請了廚娘,同族的幾個婦人夫郎在一旁幫忙洗菜切菜,門口擺着禮桌,随銅闆的送雞蛋的送糧食的都有,倒是挺熱鬧的。
沈臨川也沒啥事,就坐在周大的屋裡等着拜堂成親就是了,周甯不在,他剛伸頭看了一眼周甯和他爹在門口迎客呢。
那小哥兒闆着個臉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周大倒是挺高興得,笑得眼尾的都起了褶子。
沈臨川看了一眼又坐回屋裡去了,那司儀說讓他坐好,一會兒該拜堂的時候喊他。
門口傳來一陣嬉笑聲,沈臨川一看是幾個半大的小孩推搡着想進屋看看他,沈臨川朝着人家做了個鬼臉,吓得幾個小孩叽哇亂叫跑一邊去了,沈臨川笑了起來,還挺好玩的。
院子裡漸漸人聲多了起來,屋門口趴了更多看熱鬧的人,沈臨川往屋裡一坐,有種被圍觀的大姑娘的錯覺,偏生這些人看就看了,交頭接耳的聲音他還能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這讀書人生得還挺好呢。”
“可不,還是個童生呢,就是這童生都八年了也不見考個秀才當當。”
“難怪是讀書人呦,瞧那臉兒白的,比人家小媳婦兒臉都白的哩。”
“那是,讀書人,風不吹日不曬的,咱鄉下人家哪有不幹活兒的嘞,讀書好呀,俺也想讀書嘞。”
“那可不,你以為周大為啥能給周甯這個大齡哥兒娶上個讀書人。”
“啧,就是看起來身闆不大壯實,這能下地幹活嗎?”
“人家周大和甯哥兒能幹着呢,養一個書生也不是養不住……”
沈臨川聽得嘴角抽抽,反正都要被人家看,幹脆大大方方的出來讓人家看就是了,他一個人往這一坐也怪無聊的,幫甯哥兒迎客去。
沈臨川朝着屋門口的七大姑八大姨露出個‘慈祥的笑’,“嬸,我不止臉兒白。”
我還臉皮厚呢!
那些說閑話的婦人夫郎沒想到沈臨川聽見了,忙尴尬笑笑四散而去了。
沈臨川找周甯去了,周大這會兒正滿臉堆笑地往院子裡迎人呢,周甯就站在他身旁。
看見沈臨川過來了,這小哥兒好像眼睛亮了一下,沈臨川朝他笑了笑,原來這小哥兒也不喜歡被人家看着。
周大一看他哥兒婿出來忙問道:“臨川咋出來了,有事?”
“沒,爹,我就想幫你迎客。”
“成,成。”
一聽沈臨川主動幫忙迎客,周大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也不是那麼講究規矩,按理說一般站在門口迎客的都是新郎官,但他家是入贅,就帶了甯哥兒出來迎客。
沈臨川像模像樣地把人往裡請,“屋裡坐,屋裡坐。”
倒是比拘謹的周甯還如魚得水幾分呢,沈臨川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來了人就大大方方地臉上帶笑往院子裡請就是了。
站在他身旁的周甯暗中松了一口氣,他不擅和人家寒暄,一直以來都是默默幹活做事。
今天大家都是過來看他成親的,周甯有些不自在,渾身勁兒都不知道該往哪使的,還不如讓他去翻兩畝地呢。
“二弟來了。”
周大給沈臨川介紹道:“臨川,這是你二叔,爹的親兄弟,旁邊是你二嬸子和兩個弟弟妹妹。”
沈臨川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對面的兩人也在看他呢,隻是眼神看着不太友好,沈臨川臉上帶着假笑打着招呼,“二叔,二嬸。”
周老二不冷不淡嗯了一聲,他旁邊的婦人也擡着下巴恨不得鼻孔朝天。
周大笑着說道:“都是一家人,就不照應了,随便坐就是了。”
周老二一家跟進了自己院子似的随意,周老二的媳婦兒叫胡彩雲,一進了院子就朝着竈台走去,來來回回圍着轉了好幾圈,伸着個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呢。
周大和沈臨川說道:“你二叔家的兒子叫周有成,也是個童生呢,前兩年考中的,明年也要下場考秀才呢,到時候和你一起,兩家也好有個照應。”
沈臨川應了一聲,“知道了爹。”
沈臨川暗自心裡吐槽,原來是周老二一家呀,難怪不喜歡他呢,這周老二一家巴不得周甯早早嫁出去呢,他家也好吃絕戶了。
誰知周甯一直找不到人家,這周老二一家怕是比周大都急呢,如今更是招了自己這個上門哥兒婿,這吃絕戶的念頭徹底沒了,難怪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呢。
若論起來親戚,這周二一家不比其他周家同族親呀,昨天同族的人家就過來送桌子凳子幫忙,周老二一家今天才露面,可見心裡不舒服狠了。
沈臨川正暗中吐槽周老二一家呢,就聽見周大擡高了聲音,“沈木匠來了,甯哥兒,快點迎迎你哥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