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川也吃好了早飯,收拾了碗筷準備出門去了。
他拉住周甯的手,“走,給人家要錢去!”
周甯很少和人這麼親密過,他在村子裡沒有什麼朋友,每天不是跟着他爹賣豬肉,就是在家撿柴割草,也沒有那麼多空閑的時間找人家玩。
被沈臨川拉着手,周甯有些别扭,沈臨川的手比自己的手還滑呢,掌心連個繭子都沒有,自己手卻很粗糙,周甯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給收了回來,“外人看見了。”
沈臨川笑了一聲,“怕啥,咱兩是成過親的,牽個手怎麼了。”
“那也沒見過誰家牽着手走的。”
沈臨川心情不錯,他發現逗周甯格外地好玩,對方直愣愣的,逗起他來沈臨川有種欺負老實人的錯覺。
周甯走在前面帶着沈臨川去要賬去了,今兒去要賬的幾家都是一筆糊塗賬,他爹仗義,讓這些人拖了一年又一年,早該給要過來了。
兩人先去了一家夫郎家,對方拖了三年已經欠了三百來文了。
周甯是個沒事就不會去别人家串門的,沈臨川又是剛入贅到村裡的新哥兒婿,兩人一個闆着臉不苟言笑,一個見人三分笑,站在一起都是挺和諧。
見兩人上門了,那家以為是過來帶着新哥兒婿串門呢,那夫郎滿臉堆笑地打招呼:“呦,是甯哥兒來了。”
沈臨川打頭陣,先扯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又賣慘說家裡艱難,說家裡剛辦過喜事,如今窮得快揭不開鍋了,沒法了這才過來要賬的。
那夫郎一聽是過來要銅闆的,臉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這全村誰不知道周大家裡富裕,又是個殺豬的,頓頓不缺肉吃,要說窮誰信呀。
周大又是個不計較那麼多的,這才有時候拿肉沒有給銅闆,要賬的時候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說沒了人家就走了,這才欠了這麼久。
沈臨川不是周大,他可沒有那麼好說話,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如今這家都賴着不給了,他也不客氣,一通賣慘。
“哎,嬸夫郎,你不知道,如今我家已經窮到連我這書都讀不成了,是吧,甯哥兒?”
周甯在一旁嗯嗯點頭,“是的,是的。”
沈臨川纏磨了一番,大大咧咧往人家院子裡一坐,大有一副今兒不給就在你家吃飯的架勢。
這人跟割自己肉似的把欠的銅闆給掏了出來,沈臨川笑着接了過來,“就知道嬸夫郎你是個好心的。”
收了銅闆沈臨川就直接當着人家的面兒給了周甯,讓他給揣在懷裡。
沈臨川一通賣慘挺順利要過來了幾家,周甯腰間的錢袋子鼓鼓囊囊的,沈臨川笑得跟個狐狸似的,貼心讓周甯把錢袋子揣懷裡去,省得有人看見了不好要了。
碰見那種撒潑打滾難纏的,沈臨川也不客氣,“你敢不給試試!等我爹回來讓他拎着殺豬刀過來!”
周甯扯了一下沈臨川,“我也能的。”
說着一腳就把人家的凳子給踢了老遠,闆着臉說道:“還錢。”
都說甯惹地頭蛇不惹殺豬漢,周大一個殺豬的有的是力氣,就連周甯一個哥兒也不像個哥兒,如今發起脾氣來倒是吓得那耍賴的人不敢說話了。
兩人一個演文一個演武,沒有一家不往外掏銅闆的。
出了這家沈臨川一臉欣慰地拍了拍周甯的腦袋,“幹得不錯。”
周甯搖着腦袋把那手給搖一邊去了,“不要摸,我不是大黃。”
沈臨川嘴角抽抽,他這不解風情的夫郎!
他這是愛的撫摸,什麼大黃啊!
大黃,他家養得小土狗,平日裡弄些豬雜碎喂着,吃得膘肥體壯的,走路都扭肚子的。
兩人出來這家門口,那撒潑的婦人暗中呸了一聲,“難怪這麼些年嫁不出去呢,哪裡像個哥兒的樣兒!”
她也隻敢小聲嘀咕,周甯雖然是個小哥兒,但看起來也不好惹,沒見過誰家哥兒這麼厲害的。
要是過來和她磨嘴皮子,她到不怕,這小哥兒一上來就先踢了她家凳子,看看她家的屋牆,那凳子半條腿都卸裡面了!
兩人又去另一家要賬去了,這家是個婆子當家,聽說是來要賬的,登得就變了臉色,“沒有,等年底在說吧。”
沈臨川也不客氣了,“刁婆子,你家的賬都欠了四年了,二百二十文,也算不得多,今天必須給拿過來!”
“好你個沈臨川,才來我們大楊樹村幾天呀!不過一個入贅到周家的窩囊廢,也敢和老娘叫嚣了!”
周甯一聽刁婆子罵沈臨川呢,伸腳就要踹過去,沈臨川忙拉住了自己夫郎,“她老胳膊老腿的,打她犯不上,不是不給嗎?把她家雞給抓了!”
“嗯!”
周甯重重點頭,擡腳就往人家雞窩裡走去,沈臨川也撸起袖子往裡跳,兩人追得刁家的雞咯咯哒亂飛,刁婆子氣得破口大罵,“小兔崽子,強盜啊,強盜啊!”
刁婆子這麼一叫嚷惹得左鄰右舍都過來看熱鬧,刁婆子家隔壁住得是周小南家,他家和周甯家是同族遠親,聽見隔壁鬧動靜也出來了。
衆人圍過來一看,原來是周甯和沈臨川二人,一個嫁不出的大齡哥兒,一個被家裡踢出來的贅婿,兩人竟然在刁家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