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筱筱來得雖晚,但此時身後又湧來一批被故事吸引的人,水洩不通地圍了過來,将她與包子鋪老闆擠在中間。
澗山縣果然是偏遠小地方,這裡的說書人居然這樣口無遮攔,敢在街頭大肆宣揚皇室秘聞。不過,這些故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容筱筱覺得隻能當個同人文聽聽,做個樂子。
說書人故作神秘道:“苓妃懷孕後,皇帝龍顔大悅,急忙将她從冷宮中接了回來,将她冊封為貴妃,整日錦衣玉食、珍馐美馔地供着。那時候,宮中甚至有傳言道,這孩子若是生下來,保不齊要成為最受寵的王儲。”
常言道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容筱筱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接下來的故事一定沒有好事。
果然,說書人語氣一轉:“誰料就在皇子降生後不久,這小皇子居然不見了!”
衆人皆驚奇不已。
在戒備森嚴的皇宮,竟能将一個哭鬧的嬰兒無聲帶走,不用将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人在台下大聲道:“好狠毒的心,竟對一個孩子下手。”
還有人故作深沉道:“孩童才是下手的最佳時機,等他以後掌了實權,再想除掉可就難了。”
最後,衆人的關注點都轉移到一個問題上——究竟是誰害了皇子。
說書人接着道:“事關重大,皇上自然下令徹查此事,皇宮上下雞飛狗跳,所有和小皇子有過接觸的人皆惴惴不安。然而,就在事發後的第二天,宮裡忽然消停了——所有人皆對此事閉口不提,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催促他講下去。
說書人卻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道:“既然人們閉口不談,事情的真相便這樣被掩埋過去,哪裡又能得知?”
台下頓時喝倒彩聲一片。
“什麼呀,不知道結局就不要講故事。”
“站在這聽你說半天,拿我們當猴耍呢?”
聽故事的人們頓時不爽,感到被騙,各自将原本準備好的銅錢揣回口袋,外圍的人們也有幾個開始散去。
說書人急忙叫住大家,道:“不過從當年發生了另一件大事上,或許可以看出一二。”
容筱筱抱着手臂,倚在瓦子外側的柱子上看熱鬧。隻聽說書人伸出一根手指,向上一指:“大家想想,十年前,皇宮中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立即有人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拖着長音“哦”了一聲。
其他蒙在鼓裡的人一頭霧水,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衆人當中有人道:“是太子!”
“太子?太子十年前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做出什麼事。”
“不不不,上一個太子!”
容筱筱穿越過來後,很多常識都是從原主的記憶裡得知的,然而原主顯然不是關心朝政之人,所以她也對這段往事無甚印象。
她轉頭向包子鋪老闆問道:“他們在說什麼?”
老闆也是一副吃了瓜恍然大悟的表情,為她解惑道:“十年前皇宮還真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子被廢,另立新太子嵇聞。”
嵇聞,便是現在的太子,于十八歲時被立。而原先的太子不僅沒有了實權,還被發配到最邊緣的封地,此後十年,再未回到皇都。
這件事雖是大事,但當年也僅限于在皇都之中,對于外面這些平民百姓來說,卻并未引起太大的風波。畢竟當時沒有叛亂、沒有奪嫡、沒有任何流血事件發生,隻是一紙輕飄飄的邸報散下來,告訴大家,當朝的太子換了個人。
不過,這件事看似和腥風血雨的鬥争扯不上邊,但若恰好發生于小皇子出事後不久,難免不讓人懷疑其中有什麼關聯。
容筱筱道:“那太子也太心急了些,本想免除後患,卻連自己的位置都沒能坐穩。”
包子鋪老闆亦點頭稱是。
說書人道:“現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而太子嵇聞精明強幹,有治國理政之才。若是日後不出差錯,未來的皇位,便會穩穩落在嵇聞頭上。”
容筱筱心想,這說書人可真敢說,還好這個時代民風相對開放,且這裡地處偏遠,否則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裡,那還了得?人家老人家還坐在皇位上呢,下面的人就已經開始為他操心繼承人的事情了。
台下的人更大膽,有人辯駁道:“那可不一定吧?當今皇子衆多,各個都拿得出手,到時候若真到了皇位空缺的時候,誰能勝到最後還不好說。”
容筱筱拉着老闆便要走,心想這些事可不能摻和,何況她并非閑人,也就是過來聽聽熱鬧,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做。
擠出人群之前,又聽見有人附和道:“太子能力可不一定比得過三殿下。論軍功,三殿下曾大破雁軍五十萬,論謀略,出使江國将矛頭北指,使虞國得以多年來在兩國間隔岸觀火。這等等功績,豈不都是三殿下立下的?”
說書人聽罷,微笑道:“很好,這就是我們下午要說的故事了!還望諸位午後,繼續來此賞光,我們接下來要講的,便是這太子嵇聞、和三殿下嵇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