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女鬥膽提議,将松露作為今年的貢品。”容筱筱開門見山地道。
此話一出,堂内官員們似乎都吃了一驚。
賀老闆更是露出鄙夷的目光,鷹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容筱筱。
知縣也有些為難地看着她,沒想到筱娘來此,竟是為了說這事。不過,他還是問道:“此事是你提議?還是已同他人商量過?”
三皇子與民間女子來往甚密之事,并沒有被擺在台面上說過,官員們自然也不敢這麼做。所以知縣這麼問,便是在試探她,此事是否是三皇子的主意。
容筱筱本以為嵇玄今早下山是來了縣衙,但在這裡居然沒有看見他,她也有些不解。
“大人,青松鎮的山上盛産松露,我是本着為國分憂的想法,願意以極低的價格賣出。”容筱筱說罷,又是一笑,“隻要大人日後在蘑菇鋪連鎖店的事情上行個方便,這錢想什麼時候給我都可。”
衆人聽了這話,各懷心思。知縣被她說得有些動搖,問道:“你有多少松露?”
朝貢的規模,可不是一般的小鋪可以供應得了的。
好在姑娘們前段時日為了釀松露酒,已經在山上采來了不少松露,使得容筱筱對此有些底氣。她道:“目前有百餘斤,若是給我兩三日的時間,可拿出三百斤。”
她的松露本就賣的不便宜,衆人皆知這種食材是金貴之物。若真有三百斤,确實是筆不小的數目。
知縣卻又猶豫道:“然而這松露,恐怕并不為人所熟知啊。筱娘,朝貢之事,可非兒戲。”
容筱筱早知他會這樣說,立即辯道:“十幾年前,普茶也默默無聞。正是因為被用作朝貢的貢品,這才一躍成為虞國的名茶。既然如此,為何松露不可以?”
她這段時間常與承娘一起,結交了不少當地的蔬果商販,其中便有懂茶葉的行家曾對她講過此事。
容筱筱這番話觸怒了一旁的賀老闆。
“無知民女!”賀老闆憤然道,“用普茶作為貢品,乃是三皇子的主意,你難道比皇子還要高明不成?”
容筱筱并沒有被他的吼聲吓到,她轉過頭來,靜靜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在使什麼花招伎倆,但你空口無憑,我們怎知三皇子是否答應過此事?而且,就算昨夜你們在宴席上,可否喝酒?有沒有喝醉?你莫不是趁人之危,把人灌醉才讓他應下這種無賴的交易。”
賀老闆聽了,居然當場怔住。
他狐疑地看着容筱筱,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她怎會知道這些?
昨夜,賀老闆确實将宴席上的米酒,換成了最烈的蘖酒。
這種酒産自雁國遊牧民族,初飲不覺異常,後勁卻甚猛,極易醉人。
衆官員見賀老闆支吾不語,立即明白過來,容筱筱定然是猜中了。
賀老闆頓時惱羞成怒,從椅子上站起身:“簡直是一派胡言!”
他環顧在場之人,試圖說服他們:“我也是虞國的子民,哪來那個膽量将皇子灌醉?而且昨日宴席上,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們若是不信,大可随便找人問問,昨日三皇子是否親口答應用普茶做貢品!”
他越是語氣激動,衆人看他的目光便愈加不信任。
賀老闆不甘心地盯着容筱筱,不明白區區一介女子,怎麼會在三言兩語之間就扭轉了局勢。
三皇子是言出必行、信守承諾之人,就算喝醉了酒,說出來的話也必然踐行,不會将自己立于不誠信的境地。
他明明已經讓三皇子應下了朝貢之事,這一大筆生意近在眼前,幾乎是觸手可及,他怎能讓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民女斷了自己的财路。
賀老闆突然之間上前一步,擡手便一個巴掌抽下去。
容筱筱早有防備,向後一躲,令他撲了個空。
衆人皆大驚:“賀老闆,莫要動手!”
知縣也慌忙起身,想要阻止。
賀老闆身材勁瘦靈敏,轉身便拉住了容筱筱的小臂,猛地一拽。容筱筱這次沒有躲過去,跌倒在地,膝蓋劇痛襲來。
她近日風寒,身子本就虛弱,此時哪裡打得過身強力壯的男子。
知縣在一旁勸解,卻不敢伸手拉架。眼下朝貢之事并無定奪,說不定還要依仗賀老闆的這批茶葉,是以他不敢輕易得罪此人。
眼看賀老闆重拳就要落下。
門外忽然傳來男子威嚴呵斥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