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是府裡派人去戚家接你,隻是衛國公世子陸秉之中毒一事叫你大姐姐心情不好,前些日子還不慎掉到水裡,發了兩日的燒,這幾日才稍好了些。府裡因着這事兒不安生,娘便想着過些日子再派人去接你,沒曾想你舅母是個心急的,竟等不及帶着你和你表哥,表姐一塊兒進京了。”
崔令胭聽着,心中卻有幾分詫異,那個夢裡,她進京時雖有陸秉之中毒一事,可崔令徽落水生病一事卻是沒有發生的,最多是思慮太過消瘦了些。
崔令胭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變數。
她帶着幾分不解問道:“大姐姐身邊伺候的人也太疏忽了些,怎能看顧着大姐姐些?”
戚氏解釋道:“說來也巧,那日徽丫頭出來散心,覺着有些冷就叫那丫鬟回去拿件披風,那丫鬟才往回沒走兩步,就聽到你大姐姐的驚叫聲。好在是将人救起來了,要不然,你大姐姐有個什麼不好,被外頭那些人誤會了,傳到衛國公府,陸世子還以為你大姐姐是不想嫁,想要尋死呢。”
戚氏随口一說,崔令胭卻将這件事暗暗記在了心裡。以她在夢中對崔令徽這個繼姐的了解,崔令徽這人惜命,定不會輕易尋死,可這般湊巧落水,也未必真是腳下打滑。
興許,崔令徽是嫌棄陸秉之這個未婚夫婿中毒傷了身子,不想嫁給陸秉之了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個夢裡,戚紹章酒醉之下和新婦提起甯壽侯府,說起崔令徽這個嫁去衛國公府的大姑娘時,言語間帶着不屑,說崔令徽一直不得陸秉之喜歡,因着沒有恩寵便和二皇子勾搭上了,甚至在宮宴上舉止荒唐,被皇上震怒之下賜死。
崔令胭壓下這些心思,溫聲道:“母親多心了,大姐姐豈會這般做?”
戚氏也知崔令徽不會這般沒腦子,畢竟,衛國公世子夫人這個位置,京城裡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搶。哪怕如今傳出些流言蜚語,可那些貴女們私心裡還是覺着這是一門好親事的。
畢竟,陸秉之才中毒不過數月,好好将養着,定是于子嗣無礙的。
戚氏這般想着,便沒再提這件事,問起了大嫂詹氏的事情。
“你表哥和表姐怎也随着你舅母一塊兒進京了,留你外祖母在家裡身邊沒個人陪着,可能習慣?”
崔令胭聽出戚氏的意思,卻隻當做什麼都不明白,隻開口解釋道:“外祖母說是叫表哥,表姐一塊兒跟着進京見見世面,也給母親這個姑母請安,别的倒沒說什麼。”
戚氏心中是有些不喜大嫂詹氏帶着一雙兒女進京的,怕詹氏存了攀附的心思,甚至打上兒子崔慎泊的主意。哪怕沒有這些心思,招待起親戚也麻煩。
可這些話她也不好對着崔令胭這個剛剛回府的女兒說,隻點了點頭,囑咐道:“你舅母照顧你這麼些年,如今在侯府住着,你多過去陪陪她,莫要叫你舅母覺着你回府了便和她疏遠了。”
崔令胭點了點頭,心中暗想自己這個母親,還真是慣會将她往壞了想。
若是沒有那個夢,她定是心中委屈的,可随着夢中經曆過那一切,她自不會将戚氏這些話放在心上。
崔令胭陪着戚氏一塊兒用了早膳,才一起去了樨蘭院給祖母翟老夫人請安。
翟老夫人昨個兒宴席上廢了心神,今個兒精神便有些不足,隻吩咐崔令胭道:“你是咱們崔家的姑娘,往日裡不得已才在戚家住着,如今既回來了,就好好适應适應府裡的日子,多和你大姐姐走動走動,畢竟往後是要跟着你母親參加宴席,在各處露面的,别叫旁人挑出錯處來才是。”
崔令胭福身應下:“是,孫女兒謹遵祖母教誨。”
翟老夫人想了想,指着屋子裡丫鬟碧痕道:“碧痕這丫頭心思玲珑,人又伶俐,今個兒起便去胭丫頭你身邊伺候吧。”
不等崔令胭開口,戚氏就連忙道:“母親,這如何使得,碧痕可是您身邊得力的人。胭丫頭那裡缺人伺候,我想着是将我身邊的翡翠派過去的,其他小丫鬟,從别處調些就是了。”
翟老夫人擺了擺手:“行了,就這樣安排吧。”
戚氏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瞧着婆母的神色,到底是沒将到嘴的話說出來,她明白婆母這是想給崔令胭撐腰,怕她剛回府受了委屈呢。
她隻好笑着對崔令胭道:“還不快謝過你祖母,你不知道,碧痕姑娘可是你祖母跟前兒得臉的人,你祖母疼你才舍得将她給了你。”
崔令胭才想謝過,就聽到外頭有丫鬟進來,回禀道:“老夫人,衛國公老夫人聽說大姑娘病了,派了貼身的孫嬷嬷來探望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