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到主将營帳,霍九早已候在裡頭,見着主子來,霍九利落下跪。
“主子,霍淩回到烏塗氏了。”
當時在戰場上,霍淩自認為打不過霍咎,搶了旁的騎兵的馬,策馬疾馳而去,逃跑之迅速一度讓烏塗夕咋舌。
“朕知道了,派人盯着點烏塗氏。”少年直覺,接下來霍淩會有個大動作。
霍九離開後不久,林賀撩開營帳簾子邁入,“陛下,如今烏塗氏的公主在我們手裡,霍淩卻丢下她跑了,想來接下來的日子在烏塗氏恐怕沒有那麼好過。”
“嗯。”霍咎點頭,“烏塗夕在我們手裡,霍淩本來就是被她帶到烏塗氏,即便遮掩,也是能夠輕而易舉查出來他是大昭的齊王。”
霍咎繼續道:“烏塗氏如今執政的是烏塗夕的親兄弟——烏塗克,這是表面,實際烏塗夕在一點點蠶食烏塗克的勢力。”
林賀有些驚奇,“他們倆不是親兄妹麼,為何還要暗地裡做這種事情?”
“可能是想要成為下一個烏塗月。”
林賀還想繼續詢問,突然想起他們軍中還有一個烏塗氏的傀儡君王,頓時明了。
權力的滋味,誰嘗誰知道,烏塗夕的野心不小,一度想要成為烏塗月一樣垂簾聽政的長公主,可惜她和烏塗月相似,但其弟不一啊。
烏塗明沒有那種心思,烏塗月替他處理政事,他還樂得輕松。
相較起來,烏塗克當初作為質子和烏塗夕一起過來,雖然表現得溫文爾雅,誰知道裡面是黑的白的,說不定還是個通心黑。
他們抓了烏塗夕,反倒是為他解決了大問題。
同樣,烏塗夕在烏塗氏的威望不小,畢竟有烏塗月在前,烏塗氏的老狐狸指望着能養出第二個烏塗月。
烏塗克膽敢不派兵去救援烏塗夕,烏塗氏就敢鬧翻天。
少年解釋,林賀想清楚裡頭的彎彎繞繞,撓撓頭憨笑,“一箭雙雕,陛下這是故意的?”
故意抓了烏塗夕,這樣霍淩容易受人懷疑,即便是什麼都沒有做,也難免受到掣肘,畢竟他原先可可是大昭尊貴的齊王殿下光是敵人一事,他在軍中的威望就不會很高,相反,那些烏塗氏的士卒說不定還會想辦法給他難堪。
原先有烏塗夕在,還能幫襯一二,如今烏塗夕落到他們手中,眼下霍淩很容易腹背受敵。
林賀的猜想是這樣的,原以為自己猜到了,哪料想少年搖頭否認,“不僅僅是這個。”
他不是個善人,對于不喜的人睚眦必報,锱铢必較,尤其是烏塗夕這種膽敢明目張膽挑釁他的,在大昭就沒有活着走出宣政殿的。
如今烏塗夕落在他手裡,霍淩為了擺脫烏塗氏的懷疑,必定會提早挑起下一場戰鬥,救出烏塗夕或者立下軍功,才有機會擺脫烏塗氏的懷疑。
所以他會提前準備實施他們制定的計劃,而霍咎的想法就是逼出他們的計劃提前,後面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他可是沒忘記霍淩手上還有一個“矯正”的能力。
所以要麼就一棒子打死,不給其狗急跳牆的反應,要麼就先誘敵深入,直搗黃龍。
林賀雖然有些不懂他為何要提前逼出烏塗氏的計劃,直覺告訴他,如今順着霍咎的計劃向下走,“想來約莫很快就要來了。”
“主子,霍淩率千騎兵逼近臨南。”霍九帶着一紙書信進入營帳,所言和霍咎與林賀預料的分毫不差。
“猜對了。”少年轉頭,“林賀。”
林賀利落抱拳行禮,他等都就是這一刻,音量恢宏有力,“末将在!”
“此番你去,盯着點霍淩,有機會直接斬于刀下,不必禀報。”
“是!”
林賀這麼一去就是一整天,外頭厮殺的氣勢愈演愈烈,血腥氣直沖雲霄,直到更深露重,外頭傳來兵敗的消息,與之一起回來的還有重傷的林賀。
林賀已經陷入昏迷,小将軍一身甲胄被脫下,肩胛骨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讓侍衛都倒吸一口冷氣,上宮蔚撸起袖子,軍醫在一邊打下手,時不時給肉嘟嘟的臉擦汗,偶爾還會覺得真是荒謬,他在這個年齡還在玩泥巴,上宮蔚居然已經成了神醫。
老頭搖了搖腦袋,真是世界的參差。
少年看望林賀,确認沒有生命之危,就放下心,徑直走進放有沙盤的營帳。
“如何?”
就連站在一旁的烏塗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撓腮皺眉盯着沙盤,嘴裡念念有詞,“不可能啊?”
刀疤将領站出來,眼睛瞪得溜圓,氣鼓鼓吹胡子,“老夫看,就是你這厮故意的,你給他們傳遞了消息!”
“我沒有!”烏塗明反駁,“若是我傳了信,我怎麼還站在這裡等你們抓我!”
将領狐疑盯着他冷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留在這裡,為了打消我們的疑慮。”
烏塗明皺眉:“信口雌黃,若是我的問題,你大可以去查,若真的是我,大可以将我的頭摘下當球踢!”
兩邊都是劍拔弩張,少年冷冷掃視了一眼,兩人的氣勢就如鹌鹑縮回去。
霍咎回頭,一言不發盯着沙盤,他知道為什麼,即便他的方法想了,更改了不少,可是林賀沒有,他還是按照上記憶排兵布陣。
霍淩知道上輩子的事情,昭曦和他說過,自己死後林賀就開始輔佐霍淩這位新帝。
霍淩對于林賀的作戰手法很熟悉,同時他還帶着一個可以改變的墜子。
見着少年又起身,進來歇息,剛喝沒幾口茶的上宮蔚大驚失色,他知道少年絕對不可能安安穩穩回來,但也沒想到他上次回來傷口撕裂得那麼恐怖。
皺着包子小臉,邁着步子拽住少年的衣袍,“好歹是我在這!要是我不在,光靠你軍營裡的軍醫,那群庸醫,直接放血放死掉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