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逆着光,倪克斯看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燈籠袖襯衣,領口交錯的綁帶下是線條清晰的鎖骨,和一片結實的胸膛。
看見倪克斯的一瞬間,他的眼底染上了濃濃的笑意:“門口居然飛來了一隻受傷的蝴蝶。”
“明明從我踏入院内的那一刻,你就已經知道了。”倪克斯輕笑一聲,“我的随行人員該怎麼辦?”
科尼:“我可不想二人世界被打擾呢。”
倪克斯:“那能讓他進院裡等嗎?這裡和上城區治安最差的外街離得很近,大晚上一個人站在路邊不太安全。”
科尼擡頭掃了一眼院外。
穿着聖劍騎士制服的希瓦利埃,正警戒地盯着他們的方向。隻不過鐵門和木屋并不在一條直線上,礙于角度和木門的阻擋,從希瓦利埃的角度,隻能隐約看出倪克斯正在和什麼人說話,無法看見科尼的樣貌。
科尼:“既然是你的請求,那就讓他進來等吧。”
倪克斯:“謝謝。”
倪克斯回到護欄邊,對希瓦利埃說:“進來吧,希瓦利埃。”
“是。”希瓦利埃嘗試性地邁出腳步,這次他順利地進入了院内。
倪克斯:“要麻煩你在院裡等我一會了。”
希瓦利埃恭敬地颔首:“您不用在意我,我會一直在這裡等您。”
***
這次科尼沒有在一樓招待倪克斯,而是帶她上了樓。
樓梯旁的牆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挂着點燃的燭台,将道路照亮,直通閣樓。
路過二樓時,倪克斯随意觑了一眼。一條幹淨的走廊兩側是數個緊閉的房門,似乎是專門用來居住和生活的樓層。
森羅的斜頂閣樓面積非常大,整體是實木本身的棕色調,映照在暖黃色的燭火中,和花園一樣布置得十分有情調。柔軟的地毯覆蓋住整個地面,随處可見的盆栽位置擺放得非常考究。左側放着一張沒有床腿的折疊沙發床,大約一米二的寬度,鋪着輕薄的毛毯,床榻看上去十分松軟。右側根據斜頂高度,錯落擺放着一排櫃子和陳列架,上面是燭台和各種小玩意兒。正中間是一扇面朝後院的窗戶,窗邊放着一個小桌子和一把沙發椅,窗外是溶溶月色。
木桌上立着一瓶已開封的紅酒、一個盛着酒的高腳杯,和一本倒扣在桌面上的書。
顯然直到剛才為止,科尼都正坐在這裡。
晚風從窗外吹進閣樓,吹起窗邊的薄紗窗簾,吹動房頂垂下的藤蔓,吹過櫃子上的燭火,溫溫涼涼地拂過肌膚,帶來歲月靜好的溫馨與浪漫。
讓人想要卸下所有的僞裝和防備,鑽進柔軟床榻的包裹中,睡到天昏地暗。
倪克斯:“你真的很懂情調呢。”
“生活是自己的,要學會享受才對。”科尼朝軟塌伸出手,笑着說,“請坐。”
倪克斯掃過科尼腳上的拖鞋,問:“不用換鞋嗎?”
科尼:“請不用在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倪克斯撩開披風下擺坐進榻中,身體立馬陷入一片柔軟。
科尼隔着一定距離,坐在了倪克斯身邊。
他朝倪克斯伸出手:“讓我看看你的傷。”
倪克斯自然地把左手放了上去:“原本隻是想來這裡碰碰運氣。現在看來,你真的會治療術。”
科尼握着倪克斯的手,将她的手臂拉向自己的方向,被火焰燒傷的皮膚盡數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皺了皺眉,眼底罕見地生出些許不悅,聲音卻依舊深情又纏綿:“但找我治療傷口的小姐,你還是第一位。”
倪克斯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她知道科尼必然和許多小姐們相處過,但那又怎樣呢?
他們不過泛泛之交,至今從未談論過私人話題,刨根問底反而是不知趣。
關于這一點,聰明人從來都是心照不宣的。
***
科尼将手覆在傷口的上方,掌心泛起深綠色的光暈。倪克斯能感覺到魔力像氣流一般,從燒傷的皮膚溫和地鑽進了自己體内。
倪克斯就這樣,看着他低頭專心地為自己療傷。
科尼顯然是鍛煉得當的,脖頸到肩頸的線條十分流暢,緊緻的皮膚蘊藏着年輕人特有的生機與力道,随着低頭的動作扯出一片深陷的頸窩。比起前幾次見面時紐扣扣至脖頸的嚴絲合縫,這件襯衣讓他刻意掩起的部分變得一覽無餘。綁帶束縛下的肌肉給人一種欲擒故縱的反差感和視覺沖擊,胸前撐起的布料看上去張力十足,胸膛随着呼吸有頻率地上下起伏,衣料垮下後又漸漸被撐滿。
是意料之中的性感。
注意到倪克斯的視線,他擡起雙眼,豎瞳在光線較暗的夜晚,橫向擴大了一點。
他問:“怎麼一直盯着我看?”
倪克斯笑着直言:“因為好看。”
“能被你贊美是我的榮幸。”倪克斯的左臂已然恢複如初,科尼自然地拉起她的右手,邊重複剛才的動作,邊說,“我自诩比很多男性更有魅力,在這種氛圍下,如果換做其他女性,多半已經淪為了愛情的俘虜。可你卻絲毫沒有被我俘獲的意思,多少也讓人有些挫敗。”
倪克斯:“在這一點上,我們難道不是彼此彼此嗎?”
科尼松開她的手:“治療結束了,現在你要離開了嗎?”
倪克斯翻看着自己的手臂,道:“謝謝。确實該離開了。”
科尼專注地看着她,忽然笑着喟歎出聲:“驚擾了我美麗夜晚的蝴蝶啊,為何不願意為我停留,是我的花園不夠好嗎?”
那一刻,他的歎息仿佛變成了演員在舞台上吟誦的詩句。
暖黃的燭光打在他的身上,為原本白皙的皮膚蒙上一層溫柔的暖色調。落進他金色的豎瞳中,好似綴在白日裡的星星點點,又似日暮時分波光粼粼的海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