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複雜的情緒繼續往前騎,終于在站台旁的隔闆後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姜陽蹲在綠化帶旁邊,食指勾着兩個白色透明袋,正一上一下的晃着。
蘇楠停下,沒說話,用手去撥動車鈴,叮叮叮的,倒也算不上刺耳。
姜陽擡起頭,與往日的神氣不同,笑得有點憨:“這麼快就找到了,真棒!”
“神父啊,哪個天才想到的這招,這也算得上藏嗎?”蘇楠面上堆着笑,心裡卻在呐喊,“還真棒,怎麼聽怎麼像是在逗小狗。”
姜陽站起來,分了一個袋子給她,裡面除了雞蛋餅,還有一袋豆漿。蘇楠接了,順手挂在車頭,除此之外,什麼也沒表示,她睡着前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沒帶回禮。
關于那條信息,兩人都默契的沒再提起,就像它不曾存在過一樣。
他們時而一前一後,時而并列,車輪碾過一圈又一圈,在雞蛋餅還熱乎的時候,一起停在了校外的老地方。
不怪每次校門口人滿為患,初高中一體的情況下,這是常态。
姜陽初中也是在這上的,在去班級的路上,和蘇楠多說了一些學校的事。
新陽中學是這裡排名最好的一所公立學校,除去它曆史悠久,師資力量雄厚,環境優美外,許多家長選擇送孩子來這裡,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所學校的管理是公認的嚴格。上到學習,下到穿衣打扮,什麼流行,什麼不許穿。
初中正是孩子熊的時候,父母害怕,急需嚴苛律法捆住他們。高中又是孩子青春萌動的時候,父母又害怕,還是需要這種手段。
“要為爸媽争口氣。”
“我們都是為了你。”
“你隻能靠自己。”
“考上大學你才有出息。”
這是他們的口頭禅,就像刻在基因裡的,沒法不說。
孩子的内心世界太渺小,他們會看不見。孩子的内心世界太斑斓,他們又看不懂。
能和新陽中學放在一起比較的,隻有南豐外國語。這是一所私人學校,同樣師資力量雄厚,而且教學模式并不教條,除了注重孩子的學習,也重視孩子的健康發展,不過它的學費卻高的驚人,很多家長望而卻步。
“陶啟那小子真是走運啊!”姜陽突然痛心疾首喊出這麼一聲。
“陶啟是誰?”
“一個臭小子,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兩人前後腳進了教室,趁着七點半還沒到,偷摸着先把早飯吃了。學校規定不許在班裡吃早飯,但沒人肯服從。
黃偉在後面聞着味,饞的咂嘴,卞心怡很是看不上,嫌棄的連連啧聲。
蘇楠伸手去書包裡摸了一會,掏出個燒賣,是她出門時随手拿的。黃偉謝過後自在拿過來吃了。
“您老還怪有禮貌的呢~”卞心怡陰陽怪氣道。
第一節英語課,姚娉婷腰上挂着小蜜蜂,右手夾着兩本書,左手捧着一杯咖啡,在門口優雅站定兩秒後,方才昂着頭踏入。
“喔~”講台下發出不小的起哄聲。
姚娉婷自信一笑,随即闆起臉咳嗽一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閉上了嘴。她看了一眼黑闆,确定是幹淨了之後,才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到門邊關上門,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不知道大家回去背的如何,我們先來個小默寫熱熱身。我點到名字的同學到前面來寫,其餘人把本子拿出來。”
她掃視了下面一眼,有些人害怕的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去,生怕被點到。她偏就從那裡面挑了兩個出來:“錢晨,楊志軍。”
兩人皆是渾身一凜,慢騰騰站起來,做着最後的掙紮。對他們而言,此刻能多看一眼單詞是一眼。
姚娉婷繼續掃視,對照着講台上的座位表,又點了三人:“洪倩倩,蘇楠,胡赢居。”
五人站成一排,等待着第一個單詞。
因為昨天換打掃日期的事情,洪倩倩特地站到了蘇楠旁邊,她和卞心怡出去玩,很晚才回家,單詞還是早讀課臨時抱的佛腳。
遇到不會的單詞,洪倩倩就悄悄朝蘇楠那邊斜視,五分鐘下來,心虛到耳朵根都紅得發燙,好在算是寫出個七七八八來。
姚娉婷報完默寫内容,喝了口咖啡,擺手讓五人下去,又從粉筆盒裡揀出一支紅色粉筆,掰去一頭,開始批改第一位默寫者的東西。
一共是二十個單詞,第一位零零散散,隻寫出十四個,還錯了四個。她冷哼了一聲,看第二位默寫者的......一輪下來,隻有蘇楠和胡赢居全對。
姜陽壓低了聲音:“不愧是你,厲害。”
蘇楠知道他又是在打趣,在她看來,就算是五十個全對,也不是什麼能拿出來誇獎的事。
她沒有理睬這種調侃,隻是撇了姜陽一眼,然後偷着輕輕踢了他一腳。她沒用力,隻能算作是警告性行為,但看到姜陽單手扶額,面部扭曲,裝出痛苦樣,不知怎麼的,她心就就會有種輕松的愉快感。
整節英語課,不論是背書,還是回答問題,楊志軍總是走在最前面。大家都知道原因,因為他默寫是一塌糊塗,英語老師有意在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