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突然有人大吼一聲：“有蛇啊！”

大家驚吓尖叫，亂成一團。蘇楠腦子還沒轉過來，拔腿就往水泥路面跑，跑了一半才想起，姜陽呢？她邊跑邊回頭看。

“我滴乖！他呆站在那裡幹嘛呢？”蘇楠在心裡驚叫出聲。

蘇楠頭瞬間大了，驚恐并着焦急，連着呼吸都困難了不少，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摳進飛蓬草杆内，也顧不得周圍這麼多人，焦灼道：“姜陽，你快過來，小心被咬！”

姜陽聽到呼喊，僵硬着轉過身來，表情扭曲，看上去痛苦萬分，他悶聲抱着一條小腿蹲下，再也沒有擡起頭來。

“他被咬了！”這個念頭頓時浮上蘇楠心頭，她顧不上周圍突然發生的嬉笑鬧哄，用盡全力奔跑過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咬了？”她語速極快，蹲下要扒姜陽捂着的手，說出的話甚至沒有從腦子裡過一遍，“咬到哪裡了？怎麼辦？我去找老師......”

等她說完，姜陽依舊蹲着，一言不發。

周圍突然發起的鬧哄裡傳來求饒聲，很是凄慘。

成尚不知道在哪裡撿到一條長帶子，紅黑相間，有那麼些唬人的樣子。他一時興起，開了這麼個玩笑，這會東窗事發，正在遭人唾棄。

“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啦！”他從人群裡逃出來，那條“蛇”正巧甩在蘇楠腳邊。

哪裡來的蛇，分明是條破舊腰帶！

“好哇！姜陽你又耍我！”蘇楠惱羞成怒，什麼關心通通抛到九霄雲外，恨不能就地挖個坑，給這無賴埋了！

姜陽被她推倒在地，卻并不生氣，幹脆順着這股推力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不少人朝這邊看過來，蘇楠由憤怒轉為窘迫，她輕輕踢了姜陽兩腳，微微張開嘴唇，哀求道：“别笑了，快點起來，好多人看着我們呢。”

“看就看呗。”

蘇楠無話可說，心想這人果然是個無賴。

那些看客一個個越走越近，等蘇楠站起身，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

“班長，你不舒服啊，怎麼躺地上了呢？”

由不得姜陽解釋，蘇楠闆着臉，直接下診斷：“送二院吧。”

“好家夥，罵我神經病呢。”姜陽在心裡暗自發笑，心卻像化成了羽毛，輕飄飄的，落不下地來。

小風波過去後，大家三兩成群，繼續開拓拔草事業。

姜陽屁颠屁颠跑到蘇楠身邊刷存在感：“别生氣，和你開個小玩笑而已嘛。”

蘇楠面無表情，保持沉默。

“怎麼不說話？真的生氣啦？”

依舊是将沉默貫徹到底。

“别呀！我請你喝汽水，幾瓶都行。”

“......”蘇楠認真拔草，斷然不肯看他一眼。姜陽沒辦法，隻好默默跟在她身後。

小草堆變成大草堆，三班負責的區域煥然一新，在集合的前一刻，蘇楠終于說了第一句話：“和我打個賭吧。”

旁邊沒有别人，除了姜陽，這話不會是說給第二個人聽的。

姜陽拍拍手心的草渣，笑道：“好啊！賭什麼？”

“一個願望。就以期末考試成績打賭，我赢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姜陽既沒有問心願是什麼，蘇楠也沒有主動交代，在天地的見證下，他們的賭約達成。

如周一那般，大家的軍訓從操場開始，也即将在操場結束。總教官作為教官代表，校長作為教師代表，六班袁一圍作為學生代表，分别就此次軍訓發言。

解散後，楊雲幫着重新安排了站位，照舊是按照高矮，有序排開。

蘇楠依舊站不到姜陽的旁邊，不過，好在為了拍照好看，全班隻分了四排，蘇楠站第三排。她回頭，發現姜陽就在她的身後。

徐傑在一衆女生的擁護下，榮獲一排C位。

雖然照片無法代替記憶，卻見證了彼此相伴的這一刻。

拍完，徐傑向前跨出兩步，轉身看着面前相處五天的四十二人。他帶過很多批這樣的學生，一個班甚至叫不出十個人的名字，但每次分别還是忍不住心裡唏噓。

他依舊是那樣的不苟言笑，發出最後一道命令。

“稍息！立正！向後轉！”一個個青澀的面龐再看不見，轉而是他們□□的後背，“我知道這些天在大太陽下訓練，你們心裡都在叫苦，那麼以後就向前看吧。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