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大家又玩了兩天,逐一打卡了一些網紅食品與景點,臨回國的前一晚,衆人喝了點燒酒,走在消食的路上,徐鳴朋既興奮又恍惚。
他差不多是三步并兩步跳着走,一邊甩開腿踢路邊的雪,一邊盡情呼喊:“拜拜喽!下次再來,我們一定也做出了很棒的動漫!遲早超越你們!”
他時常處于一種閑散随性的狀态,就是在工作室困難非常的那些日子,也幾乎不曾見他煩躁抱怨過,然而換位思考過後,沒人相信他的内心也如表面那般,不過是成年人的隐忍克制。
酒後的一些行為,何嘗不是釋放壓力的一種表現。
于是,除了陶啟走的離得近了些,沒有人去阻止他的種種中二發言。
一路上,他們與不少人擦肩而過,那些人說着陌生的語言,偶爾也有個别發出奇怪的笑聲,甚至還有朝他們投來怪異眼神的,然而徐鳴朋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他依舊是斷斷續續說着些破碎的詞句,然後組合在一起,構成他心中的宏圖大志。
在這樣浪漫的雪景與月色的烘托下,一群自诩才華洋溢的年輕人,踩在一個從未來過的土地上,倘若不做點什麼......談何年輕氣盛?
不知誰帶的頭,大家紛紛勾起彼此的手臂,整齊劃一,一如早年成為少先隊員那般氣勢,齊聲道:“振興國漫,不負理想!振興國漫,不負理想!振興......”直喊到旅社樓下才罷休。
喬朗買了一早的機票,留在旅社收拾行李,老遠便聽到他們的聲音,打開窗戶一看,果不其然。
雄赳赳,氣昂昂。他受到感染,于是鬼使神差般,也跟着喊了一嘴,說完自己竟笑出一聲,自言自語道:“感覺不賴嘛。”
次日一行人回到國内,于機場分開,有回市區的,也有正好買票回家過年的。陶啟是要和姜陽一起回Y市的,于是團建出發前便收拾好了随身衣物,至于蘇楠......
那年老爺子蘇潤生像往常一樣早起去鍛煉,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拐彎時不知哪個鬼火般的年輕人,騎着輛摩托突然竄出,他躲閃不及,大腿直接被撞到骨折。
好在送醫及時,治療一段時間後順利出院了,當所有人都以為兇險過去了的時候,有天老爺子因為擔心許久不動,肌肉容易萎縮,便從下往上,沿着腿仔仔細細按摩了一遍,突然便覺得呼吸困難,緊接着胸口一陣疼痛,還沒等他摸到手機,便暈厥在地。
等李蘭君買完菜回來送去醫院,一切都遲了。
Y市早沒了蘇楠去那邊過年的理由。
然而年假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人來去方便,隻一樣,養的小崽子不能丢下不管。
對于這件事姜陽早有打算,在大家都嫌路途遙遠,選擇高鐵飛機等交通工具時,他雷打不動地選擇自駕,盡管托運已經日漸一日的規範,但他始終不放心别人。
“家裡的垃圾,還有冰箱裡易壞的食物都拿出來了嗎?”臨出門前,姜陽再次提醒道。
至于蘇楠的那句:“我冰箱裡哪有什麼易壞的食物,你冰箱裡才該好好檢查。”他似乎已經當成了耳旁風。
蘇楠隻好再次強調:“大哥,如果明年你不讓我蹭飯,到時候再提醒我這些好嗎?”言外之意,我天天吃你的喝你的,那冰箱早就成了個擺設。
姜陽還是不放心,又問她窗戶關沒關好,電源拔沒拔等等,事無巨細,活脫脫像個老媽子。
“打住,你把我當成三歲孩子看呢?”蘇楠邊說邊把他往屋内拉,再遲一步,姜陽已經準備上樓親自去檢查一番了。
姜陽一隻胳膊卸了力,被蘇楠拉着活像沒骨頭一般,嬉笑着裝傻:“那豈不是在侮辱你?我肯定知道你比三歲的孩子大。”
蘇楠不服氣,義正言辭辯駁:“就算是四歲五歲,不也還是孩子,還說你沒拿我當孩子看?”她剜了身旁人一眼,眼裡的意味展露無疑——我早已将你看透。
姜陽避開她的目光,故意瞥向别處:“果然比三歲孩子厲害,看事情簡直一針見血。”
兩人你來我往,種種言行在陶啟眼中,全然變了味。
陶啟就一個背包,沒什麼事做,正無聊地坐在沙發扶手上,一邊抱着兩隻貓,把他們的尾巴旋在一起,一邊看姜陽和蘇楠鬥嘴,若有所思。
他突然再次掀起兩隻崽子的尾巴,細細瞅了一番:“怎麼兩隻偏偏都是公的呢?”
陶啟遺憾地捏起蘇蘇後頸開始揉搓,長籲短歎:“蘇蘇啊,你就沒你爸命那麼好了,你能拿到的劇本隻有兄弟情喽!”
近期無論是在工作室,還是下班時間,總是有人管蘇楠叫蘇蘇,此刻陶啟開口,蘇楠還以為在叫自己,扭頭一看,卻見陶啟低着頭并沒有看向自己。
她走到陶啟身邊:“怎麼了,叫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