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在B市軍區任職,剛調到G市。”
兩人一問一答,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在考核什麼,付钰站在一旁頗有興味地聽了一會兒,沒打擾兩人,看見關頌臉色蒼白走過來關切的詢問:“是身體不舒服嗎?臉色不太好。”
付钰看不懂手語,關頌隻搖了搖頭,唇色發白,看起來心事重重。宋青如看着他的臉色,匆匆忙忙地和兩人道别:“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會。”
我送你們吧這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環視一圈展廳,趙铮然又咽了回去,他直勾勾地看着關頌,語氣放得很輕:“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關頌蒼白着臉,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拉扯,掏出随身攜帶的紙筆寫下聯系方式,又朝付钰友好地笑了笑揮手道别,轉身步伐匆匆地離開展廳。
“你和他以前關系很好吧。”
趙铮然沒直接回答,低着頭摩挲那張薄薄的紙片:“付先生以後還是叫我全名吧。”
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話,付钰悶笑幾聲,纖細的肩膀微微抖動,不過很快,他就恢複端莊正經的樣子,隻是語氣裡還帶着調侃的意味:“好啊,趙铮然上校。”
忽略付钰的調侃,趙铮然擡手看了看腕表:“時間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煩趙上校了。”
付钰沒有客氣,邁着步子走在前面,餘光注意到趙铮然走在自己身後不經意的放緩腳步,走在趙铮然身後半步距離的位置。
G城的道路兩旁種着國槐,淡淡的花香萦繞在鼻尖,付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愉悅神情,語氣懶散開口:“前面拐角停一下,謝謝。”
導航上的目的地還遠,趙铮然看了一眼定位,沒開口,利落的把車停下。
“下次再見,趙上校。”
付钰去的地方趙铮然也知道,是G市有名的地下酒吧,想起前段時間岑故提交的調查報告,他摸出通訊器:“把付钰的調查資料發給我,最近盯着他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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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内,關頌不時低頭在通訊器上滑動,神情很焦躁。司機是一個beta,不愛說話,但車載音樂暴露了她内心的狂野,韻律極強的搖滾音樂在狹窄的空間裡存在感更強。
“關頌,你怎麼了?”
音樂的聲音有點大,宋青如提高了音量,側過身打量關頌的神情。關頌皺着眉,心情看起來很沉重,他沒打手語,而是在通訊器上打字:“我得回家一趟。”
宋青如知道他說的家是E市,關頌的家鄉,他時不時就會因為一個電話趕回去,宋青如猜測是家裡的事,但關頌從沒提起過。
“現在就走嗎?”
“嗯。”
想了想,關頌在通訊器上繼續打字“咖啡廳就麻煩你了。”
很多時候宋青如覺得關頌就像是小動物,心思簡單又好猜,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但今天他看見關頌對别人呲了牙,是那個自稱關頌朋友的alpha,其實宋青如認識他,聯邦帝國政府理事長趙南禹的獨子,二十四歲就獲得上校的職位,性情出了名的冷淡,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在關頌面前那麼低聲下氣,隻是朋友嗎?
“唉,本設計師的纖纖玉手是用來撫摸珠寶和綢緞的,可不是用來端盤子的,關小頌,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宋青如把雙手在關頌面前晃了又晃,語氣誇張又搞笑,知道他是在哄自己高興,關頌也十分給面子的抿着嘴笑起來,他沒再打字,而是比劃:“等我回來給你做蛋糕。”
宋青如歪着身子倒在關頌肩膀上,語氣散漫又不經意的問:“隻有我一個人有?不給你的那位朋友做一個?”
關頌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像是被戳中定身穴,他有點無措的定在座位上,不知道該不該說,但宋青如很敏銳,關頌知道他肯定已經猜到了,于是他在通訊器上敲字,想盡力準确的描述:“我們以前關系很好。”
“好到哪種程度?接吻?”
感受到頭下的肩膀又是一僵,宋青如擡起頭湊過去:“真親過啊,關小頌。”
關頌抿了抿嘴,在屏幕上滴滴嗒嗒的打字:“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好像隻碰一下多不滿似的。
“那就是情侶關系咯,總不會親過卻沒确定關系吧。”
有時候宋青如真是敏銳得可怕,對比起來他好像是一個笨蛋,關頌忽然不樂意回答了,于是他隻在屏幕上輕輕地敲了一下。
宋青如興緻勃勃的湊近看,屏幕上一個微笑小黃臉以一種嘲諷和拒不回答的姿态看着他,關頌已經轉過身去了,隻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收拾了一下,關頌趕到G市機場。
順利的登上飛機之後,關頌才開始後知後覺的想起趙铮然,最開始他們認識的時候趙铮然總是冷着臉不說話,還喜歡陰陽怪氣,這樣的趙铮然,現在變成了一個愛哭鬼。
太陽穴突突的痛,也許是過多的情緒消耗了他的能量,在問空姐要了一條毯子後,他就昏睡過去,墜進回憶的碎片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