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頌和趙铮然坐着沒動，一人闆着一張冷臉。

餘科長慢吞吞地在院長的指引下坐下，看着兩人笑了笑，“哎呀，這兩位也是家屬吧，真是年輕有為，按年紀我也算是你們的長輩了。”

關頌厭惡地皺皺眉，還沒來得及打字一旁的趙铮然就冷哼道：“看來是老糊塗了，到處當長輩。”

“你！”那位李先生氣急地大叫，“你怎麼說話呢？”

趙铮然淡淡地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兩人，往後靠了靠：“今天來做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别說些沒用的話了。”

“哼。”餘科長臉色徹底冷下來，也開口，“那就聊正事。”

院長站在一旁端着表情笑，從趙铮然開口就開始逐漸瞪大雙眼，看起來想上前來問問他是不是瘋了。

氣氛劍拔弩張，院長隻好将視頻給餘科長兩人放了一遍。

視頻一播放完，李先生就率先笑了聲：“這算什麼證據？難道不是你母親先動手打人？”餘科長也一副認可的表情。

兩人的輕蔑地神情讓關頌感到憤怒，他幾乎要站起來，通訊器兀自播放着：“她先挑釁我媽媽，甚至還撕掉了我們的全家福，她活該被打！”

餘科長道：“一張全家福罷了，我賠你就是了，但你母親就為了這個打人是不是有點過了？”

關頌的胸口劇烈起伏着，身體輕輕地抖動，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開口痛罵這個無恥的人。

趙铮然安撫般地拍拍他的手背，眼神晦暗不明“餘濤科長。”唇角勾了勾，身子後仰，雲淡風輕地說：“聽說你前段時間和一位姓穆的商人來往甚密？”

隻這一句話就讓餘科長背後冒出冷汗，兩股戰戰，聽到穆姓的字眼更是咬緊了後牙，原本輕蔑的眼神一變再變，最後聲音沙啞地開口。

“你說什麼呢？我不認識什麼姓穆的。”

“也許是我聽錯也說不定。”趙铮然端起眼前的茶水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挑起一個譏笑，“我們還是聊一聊療養院的事吧。”

關頌側過頭去看趙铮然，恍惚間仿佛看到五年前他站在台下看趙铮然打架時的場景，如果五年前的趙铮然是一頭還在成長的獅子，那現在的他就是一頭完全成熟的公獅，直取對方的咽喉。

“好，好。”剛剛還态度态度輕蔑的男人連連點頭，像變了一個人，臉上擠出讨好的笑：“你想怎麼解決，我們都能配合。”

“可是…”一旁的李先生不理解地想要開口被餘科長狠狠地瞪了一眼。

關頌就這樣恍恍惚惚地看着餘科長将所有的責任攬到身上又承諾會帶着母親轉院，最後湊上前問關頌是否滿意。

直到和趙铮然并排走在療養院的花園裡，關頌才從震驚的情緒裡抽離，後知後覺地發現是趙铮然幫了自己。

察覺到關頌自以為隐蔽的偷看，趙铮然壓抑着自己的笑意，假裝沒看見，正大光明的享受關頌的目光。

直到關頌差點因為偷看一頭撞在路燈上，趙铮然才裝作剛發現的樣子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關頌扣了扣手心，打氣似的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比劃。“謝謝你今天幫我。”

趙铮然看向他，很認真的問：“那你想怎麼謝我？”

關頌頓在原地，腦子裡好像有兩個小人，一個小人大叫。

【關頌！你不要向黑惡勢力妥協啊啊啊啊！你不能原諒他！】

另一個小人也開口。

【關頌，他可是幫了你，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對呀，已經過去五年了，說不定趙铮然都已經忘記之前的事，隻有自己還在活在過去的回憶裡。關頌于是低着頭想，忘記吧，忘記、就當是普通朋友。

還沒等他決定好，趙铮然就先開口了，他盯着關頌的手腕，像害怕看到他的回答似的，極快速地開口：“我開玩笑的。”

關頌沉默了，片刻後，他才仰起頭緩慢地打着手勢“我請你吃飯吧。”

趙铮然笑了笑，半響後才輕輕地偏了偏頭，眼瞳下那顆小痣晃了晃，說：“好。”

像突然想起什麼，關頌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塊創口貼，遞給趙铮然。

“貼上吧。”

趙铮然看了看手掌修理時不小心留下的傷口，很淺的一道傷口，此時血已經凝固，原來剛剛關頌看見了他的動作。

掌心那道小小的傷痕被遮住，趙铮然摸了摸那張創口貼，眼眶猝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