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着長輩的架勢訓誡她:“女孩子花錢别太大手大腳,要攢着點,手裡有點,以後好嫁人。”
看她沒回應,就又試探着問:“你工作好幾年了,應該存了點吧?”
說到這白雪爾還是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一臉疑惑的看她,沒回答她的問題。
雖說這種隐私問題,家人可以問,但問題是,她不是。
這老太太平時強勢,直來直去。
估計是今天彎子繞的夠多了,加上也是看明白了白雪爾的态度,也不想繞了,就直白的說了今天找白雪爾的目的。
一副語重心長教育人的的樣子,道:“都說養育孩子不全是為了報恩,但畢竟生你養你不容易,自己要知道感激,學會報恩。”
聽她說的這些,想想前面鋪墊的那些。
隐約猜出她找她是為什麼了。
果然,就聽老太太接着說道:“你弟弟要出國讀書,需要一大筆錢,大部分你爸爸湊了,還差點,就想着你應該有,幫你爸爸一點。”
“您找我是為這事,不是說身體不好,和我聊聊天嗎?”
白雪爾說完輕笑了一下,但那笑更多帶一些諷刺。
自己對一些事怎麼還抱有期待了?
是最近接觸方思義,肖澤愛被感染。
以為所謂的親人,情親不是自己遇到的這個樣子。
可殘酷的事實是,她的情親的确是這樣。
都說沒有期望就不會傷心,還好的是她奢望不大。
所以,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老人并沒有覺得自己找借口不妥:“不那樣說,怕你不出來,别的孩子都會主動看自己的長輩,你這孩子,叫都叫不來。”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不孝子孫。
此時的白雪爾沒說話,靜靜的聽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太太以為她拿出長輩的架勢教訓人,眼前的孩子還是忌憚她的。
接着道:“其實看不看我,無所謂。現在重要的事,是你弟弟出國留學的事,所以......”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白雪爾打斷了,“弟弟?我媽媽隻生了我一個,您忘了?”
這話意有所指,老太太也瞬間明白她說話的意思。
卻裝作沒聽懂。
“你爸爸再婚生的孩子,同父異母,有血緣關系,怎麼不是弟弟?”
這話道理在,可對于白雪爾來說不管用。
她此刻心情壓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想結束這本就不應該有的對話和見面。
直接道:“您說的對,不過我沒錢。”
她說的是實話。
之前攢的錢,給了舅媽。
老太太以為的是她不想給。
看她這态度,也不想裝和藹了,語氣很不善:“真是白眼狼,真是白養你了。”
被這麼說,秉着自己是一個小輩,這一刻的白雪爾還是沒有回嘴。
但因為被說,周身顯得越發冷清,靜靜的坐着。
看着她這幅神态。
老太太更氣了。
“真是和你那死去的媽一個樣。”
老太太真是,知道怎麼戳人心窩子最疼,怎麼惡毒怎麼來。
“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被撕破的樣子。
聽到這話,白雪爾心一下涼了一截,血液都瞬間凝固的感覺。
擡頭看她,帶着冷漠,反擊道:“是,我媽死了,可她是怎麼死的?”
老太太聽她說完,臉上的血色都不對了。
帶着惱羞成怒的語氣唬她:“怎麼,你這是在質問我?你有什麼資格?”
為了各自的目的,努力維持的平靜的表象沒了,大家都露出真面目。
“是,我沒資格,就因為我是女孩嗎?”
老太太因她的态度,氣的直喘氣,哼了一聲,沒回答她,但答案顯而易見。
“既然如此看不上我,卻找我來要錢。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什麼他,那是你爸爸。”
“爸爸?可我是我外婆養大的。”
她想表達的是所謂的爸爸可是沒盡到一天做父親的責任。
老太太也是明白她的意思。
卻還是在找理由:“可他生了你,之前不是把你從鳳城接回來,沒照顧你嗎?”
還在這等她。
“那您讓他來找我。”
說完起身就要走。
老太太見狀,态度軟了一點,“也沒問你多要,就給兩萬。你爸爸來了也還是這個數。”
白雪爾已經不想在這多待一刻了,從錢包掏出一百塊錢放桌上,算是飯錢,之後起身就走。
老太太見她掏了飯錢,也沒阻攔。
臨走,白雪爾實在沒忍住,說道:“要不是我知道情況,以為您家裡有皇位要繼承,讓您如此看重男孩。”
老太太聽完,臉刷一下白了,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話說到這份上,再沒有待下去的必要。
出了餐廳,刺骨的寒冷襲來,怕冷的白雪爾卻不覺得冷。
因為相比起來,還沒有這一刻她的心冷。
感覺有冰涼的東西在臉上化開,以為是自己哭了,擡頭看,才發現是下雪了。
一眼望去,迷蒙的世界,灰敗得天地,濃白的空氣,飄落的雪花。
感覺這冬天,有一種凜冽而寂寞的堅硬。
它像一個沒有被好好愛過的孩子,在報複這個世界。
正因為沒被好好愛過,才顯得那麼的憂傷。
而令它如此寒冷的,原本是這個世界最溫暖的的東西。
一切本不該這樣的。
但一切确實是這樣。
她在雪裡走了好久好久。
久到覺得身體都被凍麻木了,才打了輛車。
她原本的日常,是吃過飯就午休。
中午休息不好,精力跟不上。
小夜班将近淩晨一點才下班,會很難熬。
但此刻已經中午一點多,這裡是另一個區,離她住的地方遠。
吃了飯,趕回去午休也睡不了多長時間,況且以現在的心情怕是也睡不着。
就直接去了醫院附近。
找了家飯館。
吃了飯,直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