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紀棋沒辦法拒絕,他用一隻手抵着額頭,另一隻手朝着章林快速揮手,讓他離開。
“知道了,知道了。”
章林迅速離開,連門都關得仔細,沒發出一點聲響來。
“有意思。”
紀棋輕笑,平時他的情緒波動并不大,這是鮮少讓他情緒如此無常的時刻。
小時候母親和父親争吵的時候,他在角落遠遠望着;中學時期兩人離婚,家裡隻剩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和往常一樣正常上下學。
就連他剛開始創業遭到許多人的白眼時,他也隻是默默的忍受,忍着裝滿白酒絞痛的胃。
行,付澤明不是想玩嗎?這次他要好好玩到底,看誰先在這場遊戲裡認輸。
晚上那場宴會他當然要去,不僅僅為了好好會一會付澤明。
*
青禾莊園,外面停車的地方豪車遍布,看得人眼花缭亂。
宴會特地選了一個新開的半戶外場所,聽說青禾背後的主人剛從國外回來,一手就在桐市郊外包下了幾十畝地。
按照他的喜好和設計師的建議打造了青禾莊園,據說這次晚宴選在這,就是為了借此幫其打造名氣。
“我聽說那人還特别年輕,真是青年才俊。”章林感歎着,将車子停在了停車位上,一眼就看到了車窗外亮起的漂亮燈光。
歐式建築風格,外面燈光亮起的瞬間确實很美,遙遠的透過窗戶看過去也能感受到裡面裝飾的精緻優雅。
“青年才俊…”紀棋在嘴裡慢慢磨出這四個字,如果是别人的話他可能會無所謂地點頭,但青禾背後的人他可太熟悉了。
青年才俊,怕不是笑死人。
車子停穩後紀棋下車,定制的深棕色西服合身的貼在他身上,優秀的設計和裁制将紀棋身型的每一處優點放大。
寬肩長腿,窄勁的腰肢,西服外套下隔着襯衫都能看出的肌肉線條,配合那張像被精雕細琢後的臉。即便他真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穿着這身衣服出去,别人也不會信。
氣質和長相是騙不了人的。
下車後章林随着紀棋身後進場,在門口的安保人員核對好入場邀請後微微彎腰,做出了“請”的姿勢。
姿勢還沒有小啞巴的一半端正。
紀棋看到安保的第一反應下意識地想起了餘安聲,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
“紀棋!”
還沒等紀棋回神,身後的一人搭上他的肩膀,半個身子壓過來,光是聽到這吊兒郎當,混裡混氣的聲音,不用轉頭他就知道是誰。
章林嘴裡所謂的那個青年才俊——周加衡。
“周加衡,松手。”紀棋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松開圈住脖子的手臂,言簡意赅。
“啧,”周加衡癟嘴,無趣地松開手臂,兩隻手往褲子口袋一插,頭一歪,“不是紀棋,我他媽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你就這麼個态度。”
紀棋沒有任何态度上的改變,徑直往裡走,連個回頭都不給:“你要我什麼态度,給你鋪個紅毯再請一堆氣氛組,夠熱鬧了吧。”
“無情啊~”
周加衡快步走到紀棋身邊,紀棋這會兒才轉頭看他。前兩天周加衡給他發消息說要回來,讓他去接機。紀棋當時忙着處理巴黎的事,無情拒絕了他。
這次算是這幾年分别的第一次見面,紀棋看向周加衡染的一頭金發,嗤笑:“你爹看你這頭獅子毛沒罵你?”
獅子毛?
周加衡不滿,這花了老些錢精心搞出來的發型被他說成了獅子毛,“切,回國看見我的時候,差點氣得把手裡的茶杯摔過來。”
“在英國看來過得不錯,還沒把你餓瘦。”紀棋調侃,畢竟周加衡的胃特金貴,中學時期他就見識到他們家特聘廚師每天送來的飯。
“害,吃飯倒還好,有錢什麼吃不到,就是英國那個破地方不是下雨就是陰天,整得我天天身上都返潮,老了怕不是要得風濕。”
說完他扯了扯領口,把領帶松開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扔,一萬塊的領帶精準無誤的進了垃圾桶。
“三分球,”他朝着紀棋挑眉,活動着胳膊,“還是這樣舒服,非要我穿得跟職場精英似的,憋死我了。”
幾人走到了會場中央,前方的舞台布置精緻,偌大的空間内擺放着十幾個餐桌,在燈光的照射下,桌布散發綢緞般的絲滑光澤。
除了餐盤、高腳杯以外,每個餐桌上放了一束藍白配色的鮮花,新鮮嬌豔的花朵上似乎還有水滴。
“怎麼樣?每天空運的鮮花。”周加衡頗有些得意。
看了兩眼,紀棋嘴唇裡吐出兩個字評價:“燒包。”
“嘿!”周加衡聽到這話不樂意了,“我就不能指望你狗嘴裡吐出什麼好東西來。”
會場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一轉頭周加衡看到了遠處的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用胳膊肘搗了搗身旁的人。
紀棋也跟着看過去,視線和其中一人交彙,隔着距離那麼遠,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格外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