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棋?紀棋?”
周加衡将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看了看,顯示的正在通話中沒錯啊,他不死心又喊了幾聲,“紀棋?你人呢?”
沒人回答他,随即而來的是挂斷後的嘀嘀聲。周加衡無語的把手機放回口袋,心裡默默對着不見人影的紀棋比了一個中指。
紀棋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拿着手機的手臂下垂,怔了幾秒後笑出聲來,呼吸急促,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幸運女神第一次站在了他身邊。
這種激動感很難形容,比他當時賺到人生第一桶金還要強烈。
他按下電梯的下行鍵,滿腦子都是餘安聲最後那個手語動作,大大的叉深深地陷進了紀棋的腦海。
“再也不見。”紀棋在嘴裡反複咬着這幾個字,最後從後齒中緩慢擠出。
餘安聲是想再也不見,可事情偏偏不如他所料。
紀棋進入電梯,兩隻手插着口袋,微微偏頭站在電梯中,電梯内隻有他一個人,他目視着前方,眼底閃着興奮的光。
他無比期待着明天和餘安聲的見面,從現在到明天的每一秒,紀棋都會數着時間過。
*
“哥,他是誰?”梁風遙看着面前安靜吃飯的餘安聲,最終還是沒抑制住内心的好奇問出了口。
他低着頭用筷子搗着盤子裡的煎蛋,本來一份品相完美的煎蛋被梁風遙弄得七零八碎,他不愛吃蛋白,用筷子把蛋白都剝離了出去。
餘安聲并沒回答他的問題,放下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梁風遙的盤子,搖了搖頭。随後又拿起自己筷子,模仿了一個吃飯的動作。
[不要挑食。]
這次即便餘安聲沒有打字或寫字,梁風遙也看懂了他的手語。他悶悶不樂,眼尾下垂,看起來像隻垂着尾巴的小狗。
“哥,你知道的,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梁風遙微微撇嘴,一副委屈小媳婦模樣,他知道,這招對餘安聲最好用了。
沒辦法,小孩子是最不好糊弄的,餘安聲斂下眸子,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其實他也很好奇,明明前幾天還對他不屑一顧,冷眼相待的紀棋,怎麼今天突然道起了歉。
手機微信界面和劉姨的聊天還在,她總是很熱情,每次喜歡發長達六十秒的語音,熱切地詢問餘安聲最近還來嗎。
他每次隻能打馬虎眼,說完心口總會飄出淡淡的愧疚感。
其實他并不因為那天的事情記恨紀棋,相反,他挺感謝他的。
願意将自己從尋桉縣送到桐市,又在發燒的時候給自己喂了藥,還收留了一晚,怎麼看都是自己承受了更多的恩澤。
餘安聲覺得紀棋會說出那段話,全都歸于自己的邊界感太差。隻是今天為什麼會那麼憤怒,有一小部分源于報複的快感吧。
那天的确太狼狽,餘安聲也是人,他也能感覺到局促和羞愧。所以在電梯口,見到紀棋挑釁梁風遙時,他報複性的給了紀棋難看。
那一大段手語動作什麼含義都沒有,全都是餘安聲虛張聲勢,胡亂揮手故意給紀棋看的。
這是在他道德線内所允許自己釋放的最大惡意。
“哥~”
看餘安聲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梁風遙更難過了,連尾音都故意拉得老長,導緻一旁端早餐的路人也忍不住回頭看。
餘安聲擡頭,對上梁風遙的眼神,莫名有種出去私會男人,回家被弟弟質問的感覺。
[就是一個曾經幫過我的人,]他拿出手機打下這些字給梁風遙看,[僅此而已。]
梁風遙看到後眉尾微微上挑,心情已經恢複平常,但表面上卻不顯山露水。他沒直接和餘安聲說話,也和餘安聲一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伸到餘安聲面前的屏幕上出現一行字:那他為什麼跟你道歉,還對我有那麼強的敵對感。
餘安聲看完後不解,微微偏頭:[為什麼學我打字?]
[誰讓哥不和我說實話的,這是懲罰!(傲嬌.jpg)]
[好吧,對不起。(?í _ ì?)]
“不對,”梁風遙差點被餘安聲話題帶偏,義正辭嚴,“哥别想岔開話題。”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一些誤會吧。]餘安聲把這段字打打删删,最終隻留下這一句話。
梁風遙被哄的差不多,他故意道:“我還以為他喜歡哥呢。”
這話驚得餘安聲瞪大了眼,本來他眼睛又大又圓,這下看起來像兩顆黑葡萄一樣。搭配着他略微稚嫩的臉,像極了一個受到驚吓的小倉鼠。
手機從他手中掉下,和桌子的碰撞聲讓餘安聲回神。他先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确保手機沒摔壞後才慌張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