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紀棋約了合作方談生意,對方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很是和善,說話也不端着。兩人聊得火熱,那人十分喜歡紀棋,約着晚上一起吃飯。
紀棋委婉拒絕了,他也沒再堅持,笑着打趣紀棋是不是要陪女朋友。
臨走時中年大叔拿了幾張大型遊樂場所的年卡,“害,我那些個老夥計投資的什麼遊樂場,非要給我送過來。我是不喜歡玩這些,你們年輕人喜歡,去玩吧。”
思考了兩秒,紀棋沒拒絕,畢竟是長輩的好意,再拒絕就是他的不對了。
紀棋禮貌收下并道謝,看了兩眼手上畫着卡通人物的遊樂場年卡,并不感興趣,随手裝在了上衣的口袋裡。
這種幼稚的場所他初中時就已經不喜歡了,即便從小到大一次也沒去過,但紀棋并不好奇。
隻是這幾張卡勾起了他不太美好的童年回憶,想到這紀棋低頭無奈地笑笑,他的童年哪裡值得回憶。
回到家紀棋随手将西服挂在衣架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看着對面的餘安聲,總覺得他比之前胖些了。
至少氣色好看很多,紀棋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餘安聲的嘴唇有些泛白,現在看起來紅潤多了。
唇紅齒白,和那天小超市的大姨說得一樣,活脫脫一個福娃娃。
餘安聲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紅了臉,用手不自在得摸了摸臉,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看到紀棋嘴角上揚笑後,他才恍悟他在逗自己,随即氣得用眼睛趁着紀棋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吃完飯劉姨将碗筷收拾幹淨後走到衣架邊,紀棋的西服基本都是要幹洗,所以劉姨會将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趁着下班送到幹洗店。
把衣服順手拿到客廳,劉姨将口袋裡的幾張卡片掏出來放在茶幾上。紀棋經過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麼。
“劉姨,你家裡有小孩是吧?”
“對,我女兒有個五歲的兒子,怎麼了?”
紀棋搖頭:“沒什麼,桌子上這幾張卡是下午談合作時合作方送的,說是市裡新開的遊樂場年卡,你拿去帶小孩一起玩。”
随着這話劉姨将目光移到了茶幾上,她好像記得這遊樂場名字,價格還蠻貴。
“這……不太好吧,我把要不錢轉你吧。”
“不用,放在家裡可惜,還不如你拿去用。”
雖然紀棋這樣說,但劉姨隻拿了兩張:“行,我拿兩張就夠了,剩下小紀你萬一能用到呢?”
劉姨聲音大,客廳裡的聊天聲将餘安聲引了出來。
“對了,你可以和小餘去啊,我看着遊樂場不是單給小孩玩的,你們年輕人一也一樣去玩。”
餘安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懵懵地站在一旁,眼睛看着那幾張卡片。上面印着彩色的卡通形象,餘安聲盯了很久。
紀棋沒對劉姨的話作回答,他偏過頭的時候看到了餘安聲的目光,順着那道視線他看到了那幾張年卡。
他想去,紀棋一眼看穿了餘安聲的心思,但紀棋沒吭聲,他在等,等餘安聲主動來找自己。
從餘安聲搬過來到現在剛好一個月,除了自己給餘安聲提供的東西外,他沒向自己索要任何東西。
就連基本的需求和願望也不會提,就像…紀棋在腦子裡搜索了半天想出一個非常貼切的形容物來。
像一個隻會被操控的木偶人,随着身體的每一條束縛着他的線,做着迎合的動作,絲毫沒有自己的想法。
劉姨離開後紀棋也回了房間,他沒關門,年卡依舊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他在等待着,等待一個即将出門捕食的小狗。
晚上十一點,輕微的一聲開門聲,即便聲音微小但還是被紀棋捕捉了,他停下敲擊桌子的手指,眉毛上揚了一下。
出門捉人去了。
大步走出房間,紀棋的腳步幾乎聽不出聲,他雙手插兜站在走廊,看着遠處站在茶幾邊拿起卡片的餘安聲。
什麼也不做,就單是這樣注視着,直到某人一轉頭被站在陰暗處的紀棋吓得渾身一激靈,紀棋才悠閑地走向餘安聲。
“怎麼還不睡?”他明知故問。
餘安聲慌張,一分鐘做了八百個小動作,眼睛更是不由自主地左轉右轉,半天才慢吞吞地走到飲水機旁邊拿起杯子做了一個喝水的動作。
為了保證真實性,餘安聲拿起杯子接了半杯水咕嘟咕嘟幾口喝幹淨,甚至還把杯子倒過來向紀棋展示他真的喝完了。
這下應該會相信吧,餘安聲在心裡不安地想,早知道就不該過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遊樂場這三個字總讓他覺得好熟悉,去這種地方應該會很快樂吧,明明一次也沒去過,為什麼心裡會有這種熟悉的幸福感。
餘安聲放好杯子,佯裝回房間一樣從紀棋身邊穿過,路過前還禮貌地點了點頭。
離開的瞬間被人抓了手腕,餘安聲回頭看見紀棋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拿起了茶幾上的卡片。
稍微用力一扯,餘安聲就朝着他的方向踉跄了兩步,距離靠近後餘安聲發現紀棋真的很高,他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