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說完,周加衡就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即将彌漫起的硝煙味。于是一把抱起小傘,為幾人提供一個良好的戰場,“走,哥哥帶你吃東西去。”
果然,下一秒付澤明就跟那發了瘋的牛一樣進入了戰鬥狀态,跳起來指着躺在床上的紀棋大吼:“你他媽叫誰嫂子,叫誰嫂子!”
幸好程衢在中間攔着,要不然付澤明真有可能一腳下去,讓紀棋另一條腿也裹上石膏。
“我跟你把話撂在這,我弟跟你不可能,死了這條心吧!”
紀棋對着怒火中燒的某人不在怕,反而裝得脆弱又可憐,對着一旁的餘安聲故作柔弱,說:“寶寶,你已經答應過要搬回來住的對吧。”
付澤明轉頭,眼神緊盯着餘安聲。餘安聲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前幾天某人不願意吃藥時好像哄着他答應了來着,誰知道圈套下在了這。
看着餘安聲點頭後,付澤明的心算是死了一半。
他不甘自己親愛的弟弟和這樣一個擁有不良前科的男人在一起,但紀棋所為餘安聲差點付出的生命又讓他無法徹底阻止兩人的感情。
“你們出去吧,我和他好好談談。”付澤明冷靜下來。
餘安聲有些不放心,出門前回頭看了好幾眼,臨走時還扯了一下付澤明的衣服,眼中的擔心将對紀棋的偏愛顯露得一覽無遺。
程衢和餘安聲出門後,付澤明走到床前。紀棋仰頭看他,眼裡的堅定讓付澤明覺得自己像是無情的法海。
即便這樣他還是捏緊了拳頭,用了十足的力氣朝着紀棋揮了一拳。這一拳将他半邊臉打得腫脹,甚至牙齒發酸。
“我這一拳是給你提個醒,如果今後你敢做對不起餘安聲的事,我第一個會殺了你。”
紀棋沒氣,反而揚起了一抹笑,即便嘴裡滿是血腥氣。
*
兩星期後紀棋徹底出院,餘安聲提前搬回了家,屋子裡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小白變成了大白。
冰箱裡的面包都被餘安聲清空,便利貼被他藏了起來,放在了鐵盒裡收藏。他沒告訴紀棋,總覺得告訴他後某人會翹起身後無形的尾巴。
晚上洗完澡餘安聲回房間時,發現床上多了個龐然大物,站在床邊他喊了聲紀棋,某人将被子拉下露出得逞的笑容。
憑借着城牆一樣的臉皮他如願以償睡在餘安聲的身邊,雙臂緊緊環住身旁的人,紀棋總覺得不安心,在餘安聲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出聲:“餘安聲,我們結婚吧。”
“結婚?”餘安聲昏昏沉沉的大腦試圖思考這兩個字。
“嗯,就像你哥和程衢一樣,我們也去國外領證好不好?如果你想,我們還可以辦個婚禮,然後去度蜜月。”
餘安聲沒說話,這樣的反應讓紀棋開始不安,他埋在餘安聲的頸間,聲音悶悶的:“餘安聲,我認定你一輩子了,你别想甩掉我。”
說完他沉默、吞咽着,忐忑不安的等待餘安聲的回答,即便到現在他依舊不自信,沒有百分百的信心餘安聲能選擇自己。
抖動的眼睫毛在皮膚上輕微搔刮,餘安聲帶着困意的嗓音含含糊糊:“可是你還沒求婚呢。”
不安的人在這一刻終于安定下來,他抱緊了懷裡的人,像稀世珍寶一樣喃喃:“對啊,我真笨,我怎麼會忘了求婚呢。”
一個星期後,巴厘島的天氣晴朗。陽光直射在海灘上,紀棋牽着餘安聲的手,光着腳沿着海邊散步,海浪卷着邊堆積而來又退去。
餘安聲帶着頂大帽檐草帽遮陽,他們沿着海邊走了很遠,直到紀棋突然低頭,語氣慌張說着手表丢了,兩人彎着腰在沙灘邊找起了手表。
“找到了!”紀棋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餘安聲擡起頭,海風将他頭頂的草帽吹掉在地,他看到紀棋手中亮晶晶的,戒指在太陽光的直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突然,面前的人半跪在地,海風将兩人的頭發吹起,花襯衫的衣擺飄在半空,他聽見紀棋的聲音随着濕熱的海風而來。
“餘安聲,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餘安聲看向他,突然想起那年在公交站台上打着傘朝自己而來的紀棋,那時候也是夏天,陰雨連天的天氣總讓人心情郁悶。
其實餘安聲一直不怎麼喜歡夏天,直至此刻紀棋亮晶晶的眼神直晃晃地看向自己,他才忽然發現。
他不是不喜歡夏天,隻是不喜歡獨自一人過夏天的自己。
于是朝着紀棋擡手,陽光下奔他而來的人帶着笑容。
如果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餘安聲都用緘默兩個字來形容,那麼今後的生活大概是震耳欲聾的幸福。
例如現在,此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