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去往春望山的時候,遇到了剛會說話的西陸。
小小的一個蘿蔔頭坐在田間地頭。
不看鬼使神差問了他的生辰八字,窺探到了他幾世修來的道運。
若是待他長大,道運為他所用,便不用再這樣辛苦地各地去尋器皿。
不看當時就問西陸的爺爺,自己能不能把他帶走,做個雲遊的小道士。
驚烏一着急,劇烈地咳嗽起來。
西陸趕忙拍了拍她的後背,“你别急。他當時被我爺爺拿着耙子趕出了三裡地。”
他曾聽他爺爺講過,曾經有個雲遊道士想把他帶走,被他打跑了。
爺爺是希望西陸像普通人一樣過好一輩子,有愛人有家人有熱湯有熱茶。就算真的出家,自家山頭就有破山觀,還有少林寺,為什麼要跟個來曆不明的人出去雲遊。
不看疑惑,“我沒想到你竟然去了春望山的少林寺而不是破山觀。”
他又看向驚烏,“能教出這麼厲害的徒弟,破山觀觀主應該也能看透你的道運,竟然沒遊說你入破山觀……可惜了,暴殄天物!”
“你應該慶幸,要不然得讓西陸摁在地上摩擦!”
“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就不要放狠話了。若是不想毒發身亡,就各自回到位置上。不說,帶你師兄過來。”
不看說着便越過衆人,坐到了靠山洞内壁的石榻上。
不說舔了舔嘴唇,沉默着繞過石床,扶住了不聽。
不聽沒有似乎已經心如似乎,他順從的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不聽和不說一左一右站在石塌邊。
驚烏覺得胸口的痛感消失,又撓了撓西陸的手心,示意他不要擔心。
見驚烏站直了些,陸西看過去,她點了點頭。
陸西抱怨,“我才剛剛把這個鐵鍊子解開。現在天氣也不早了吧?是不是先讓我們吃飯?中午的蛋炒飯都已經消耗完了。再說了,從古至今,斷頭飯都還相當豐盛呢。我們這種情況要是餓着,對你應該沒好處吧?”
“飯本來就有。三位倒也不必這樣來拖延時間,現在你們就是刀俎下的魚肉,别妄想着誰來救你們,我建造這果林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
不看話音剛落,密林裡徘徊的驚蟄找到了陣法的破綻,一腳踏了進來。
驚烏留在菜農大叔家的符咒,沒燒之前,有引路的作用。
這是她從小寫符咒時養成的一個小毛病,無傷大雅,驚蟄便沒有糾正,今日倒是誤打誤撞用上了。
驚蟄的思緒很快就被眼前景象打斷了,這裡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手中的符咒在陣法的擠壓下,碎成了齑粉。
暫時沒有明确的方向,他便先憑着直覺往前,
林子越來越密,驚蟄數着自己的腳步聲,估算着距離。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驚蟄停住腳步。
招财的腦袋從草從裡探出頭,兩雙眼睛滿是驚喜。
驚蟄剛要開口,它就豎起了耳朵,重新躲回了草叢裡。
踉踉跄跄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驚蟄站在原地看過去。
三十上下的女人頭發散亂,臉上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灰塵,滿目都是驚恐,看到驚蟄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救我……我是京家太太白花,救我……”
白花沒了往日的端莊優雅,脫力靠在了樹上,直接暈了過去。
驚蟄沉默了一瞬,擡腳走過去。
他的手在身後擺了擺,剛要鑽出來的招财又藏回了草叢裡。
京家果園被封鎖之後,一直都未找到白花。
天色漸晚,密林中暗了下來,溫度也越來越低。
驚蟄撿了些幹樹枝,在白花的身邊升起了一堆火,正啃着招财給他找來的青蘋果。
五顔六色的靈魂球已經出來活動了,但是因為怕火,都躲得很遠,在周圍擠擠挨挨圍了一圈。
白花的眼皮動了動,悠悠醒來。
“謝謝您救了我。”
驚蟄咽下了口中的蘋果,平靜回答,“不用謝。不好意思,蘋果隻有一個。”
“……”
幹柴燃燒,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密林中傳了很遠。
待驚蟄把蘋果吃完,他才重新開口,“京太太不怕我是壞人嗎?”
白花笑了笑,“您跟京無應該認識吧?前段時間我在超市見過你們。當時沒機會打招呼。算來,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去,果園裡一定有人來找我。這邊的樹林太密了,我沒有方向感。幸好我遇見你了。”
“我是阿烏的師兄。”
白花坐直了身子,她很是激動,“您是一位道長?那太好了,我……我是被不說帶到這裡來的,他把我關在後山的山洞裡……我在果園十幾年了,我從來不知道後山有這麼多山洞……”
“山洞?很多?”
白花點了點頭。
“前面有個果園,果園過去就是山洞。”
“能帶我過去嗎?”
“可是……”
“阿烏被不說綁架了,我懷疑她也在某一個山洞裡。”
白花隻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
“好。京家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好待她,前幾天還……不說這些,我不能丢下這個孩子了。”
驚蟄滅了火堆,“如此,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