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總是覺得,娶妻了,就長大了,心裡有了牽挂,自然也就常回家了。
“大師兄……所以,我要送西陸什麼禮物啊?”
驚蟄的思緒被驚烏拽回。
驚蟄歎了一口氣,“西陸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吧?”
“啊?”
“我回一趟上京城,西陸生日的前一天再回來。”
“大師兄。”驚烏的聲音突然開始陰恻恻。
驚蟄轉頭看她。
“你不會是正在被逼婚吧?”
驚蟄的臉色變了又變,氣急敗壞道:“閉嘴!”
驚烏壓下自己那幸災樂禍的嘴角,長歎了一口氣,“果然各人有各人的煩惱。”
農曆八月初七,驚烏起了個大早,難得化了淡妝,穿了很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她跟西陸早就約好了今天要穿那種暗戳戳情侶裝。
誰知,驚烏打開門就看到西陸已經等在樹下。
他的頭發又長了很多,已經修成了少年感滿滿的短碎發,個子也長了些,身姿挺拔。清晨的陽光曬過去,好看得不像樣子。
“?”
到底是誰給誰過生日啊?
西陸幾步走過來,鄭重開口,“阿無,咱們去領證吧。”
驚烏愣住。
驚烏跟西陸提過兩次“領證”。
一次在春望山,她道——“咱倆下山領個結婚證吧?”
西陸是這樣回答她的——“你又新學了什麼坑蒙拐騙的套路。”
一次在九川客棧,她道——“西陸,我們結婚吧!我們去領結婚證吧!現在就去!”
西陸是這樣回答她的——“傻姑娘,都還沒到法定年齡。”
驚烏已經滿二十周歲,今天,西陸就滿二十二周歲了。
她後知後覺,兩人都到法定年齡了。
但她其實并不明白領證的意義。
第一次她說要領證,是因為領證之後,她就有了退婚的籌碼。
第二次她說要領證,是想跟西陸表達自己願意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毒。
驚烏被京家扔到春望山之後,即使不再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也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家。她每天嘴上說着要賺錢,也不過是覺得錢能提供給她一些安全感。
她想過留在破山觀一輩子,也想過随處漂泊,喜歡哪裡就在哪裡停留,不喜歡了再尋下一處。
她從沒想過有個人會給自己蓋一座自己喜歡的房子,告訴自己領證的前提不僅僅是喜歡和愛,跟自己說“歡迎回家”。
這算是兩人第三次提到領證,這次,是西陸開口的。
就是現在。
西陸站得很直,呼吸都放輕了很多,他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
他很清楚自己拒絕了驚烏兩次提出的“領證”,若是自己被拒絕,也是活該。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好啊!”面前的女孩鄭重應了。
她應罷,唇角微揚,雙眼像是盛滿了晨露,亮晶晶的。
西陸擡起手捂壓住了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誰也沒想到,西陸二十二歲生日當天,就曬出了結婚證。
準備祝他生日快的粉絲們直接懵了。
——【誰懂啊?我磕的CP結婚了。領證快樂!新婚快樂!生日快樂!】
——【法定年齡的第一天就領證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領證快樂!新婚快樂!生日快樂!】
——【突然想到一個半月前,西陸回複陸總的那條微博,原來他早就計劃一個半月之後領證了。】
——【陸總真的要成空巢老人了。】
一直覺得自己上次赢了的陸·空巢老人·西,感覺一記回旋镖紮在了自己身上。
可惡!竟然讓他利用這個給秀到了。
驚烏和西陸領完證直接回了半山腰的小院。
除了他倆,大家最近都很忙,難得聚一次,便把西陸的生日宴和暖房宴湊在了一天。現在,跟新婚宴也湊在了一天。
驚烏想:領證,應該就算是新婚了吧?畢竟網友都是這麼祝福的。
驚烏很是頭大,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陸西和驚蟄一直在互相敬酒,最後兩人是被手忙腳亂擡回山上的。還都不讓她送,順帶關上了小院的大門。
驚烏後知後覺發現隻剩她跟西陸了。
“他們是不是把咱倆給忘了?”
西陸沒應聲,用自己的左手拉住了她的右手。兩人手腕上的紅色絲線,閃過了微弱的光。
驚烏突然想到了什麼——兩人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可以醬醬釀釀了。
她突然想到前一段時間自己給西陸的提議,“咱們馬上就要去上學了,幹脆在你生日宴的當天辦了暖房宴,然後想什麼時候住就可以随時住。”
當時西陸的表情有些……微妙?
驚烏的瞬間紅了,她當時真的沒有多想。
西陸輕笑,“走吧,送你回道觀。”
驚烏咬了咬牙,拉着他回了房間,“先解毒!解了毒才有力氣好好上學!”
“阿無,我……你……我會控制不住的,你會不會,後……”
驚烏直接吻上了西陸的嘴唇,堵住那個沒說出口的“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