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朗嘴唇歙動,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雲珩問他:“大人是如何得知你那表妹的消息的?又是何人告知于你此事可以去問那位周伯?”
“是……”崔朗頓了頓,搖搖頭,“算了,如今已經不重要了。今日打擾雲大人了,下官告辭。”
說罷,崔朗朝雲珩深深作揖,想走卻被崔玥攔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崔朗,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表姐是我同母親殺的,所以來當着雲大人的面質問我,口口聲聲逼着我承認殺人。如今知曉許是鬧了烏龍,就不再探查真相了嗎?”
她滿目失望,“大哥,你覺得我同母親對不起你,所以要定我們的死罪嗎?大哥,何至于此啊!”
崔朗将衣袖從她手中抽離,面容冷漠,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
崔玥身子一晃,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滴滑落。
雲珩擺擺手叫獄卒将她帶下去,心中一陣唏噓。
他手指敲打着桌面,吩咐千尋:“着人去查查周伯,再去英國公府問問郭嬷嬷在不在。再派人守住靈鳳班,若有異常,速速将消息送回來。”
千尋領命立刻去辦。
雲珩歎了口氣:“這崔朗到底是聽信了誰的挑撥,竟然會對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有這麼大的恨意。”
宋晚同樣感慨:“怨不得崔朗對妻女死亡如此淡漠,原來在他心裡,一直都是怪她們的嗎?”
“怪什麼?”雲珩不解,“又不是有人逼着他成婚的,他不願意,大可以不做這官了。”
宋晚看着他,很是無奈。
雲珩上下打量她一番,黑着臉道:“大膽!你這是什麼眼神?為什麼這麼看着我?你對小爺我有什麼意見!”
“回大人的話,小人對您沒有任何意見,隻是羨慕您有那樣高不可攀的身世,能随意說出‘大不了不做官’這種話。”宋晚低頭恭敬道。
雲珩:“……”
很好,陰陽怪氣他。
本想治她的罪,但一想自己身邊沒有得用的仵作,隻好忍氣吞聲,心中默念:“我選的,我選的,我選的。”
終于,他起身,黑着臉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現在沒你的事了,你讓老胡頭把你送回去吧。”
宋晚忙追上去問:“大人這是要去哪裡?若是查案的話,屬下想跟您一起去,屬下太想進步了!”
“回府。”
雲珩冷漠的丢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晚頓覺心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心煩意亂的往外走。
本以為成婚之後可以近水樓台閱讀卷宗查查當年的案子,沒想到當年的案子還沒查到,竟要每日奔波于侯府、五柳巷和大理寺。
即便她武藝不凡,身子骨硬朗,亦是有些吃不消了。
為了安撫自己,待回去她就同雲珩說,要看當年的卷宗,以慰勞自己這連日的奔波。
打定主意,尋了老胡頭,便叫他将自己送去骠騎将軍府,又緊趕着回到侯府。
剛剛坐下,一口水都還沒喝上,雲珩便進了院子。
她吐出一口濁氣,坐在椅子上沒動,将一路上醞釀的如何開口說要看當年卷宗一事說辭在肚子裡又轉了一圈,待雲珩進來,便見他愁眉苦臉的坐在自己身邊,也沒注意到自己并未起身迎接一事。
宋晚秀眉一挑,将那些說辭咽回肚子裡,貼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案子調查的不順利?”
方才在大理寺,他可不是這樣呀。
雲珩擡眸,哀怨又苦惱的問她:“皎皎姐姐,如果不是謝奕移心别戀,你是不是依然愛慕他?”
宋晚:“???”
雲珩凄苦的突出一口濁氣:“皎皎姐姐,我知曉我得家世比謝奕好,還比他年少些,長得也比他俊美,方方面面都能将他比下去。可他到底是在我之前與皎皎姐姐定過娃娃親,你會不會怨恨我當日在外祖父面前提親,壞了你們二人最後的希望?”
宋晚:“???”
她茫然的看向屋外,想要找到千尋的身影,問一問他同自己離開之後,發生了何時,怎麼突然說起了胡話?
可是,她沒有看見千尋,素手便被雲珩猛然抓了過去。
雲珩雙手握住她的手,一副将要被抛棄的小狗的模樣,可憐兮兮的問她:“皎皎姐姐,若是我意外死了,你會不會冷漠的看着我,不會對我掉一滴眼淚呢?”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袋,宋晚福靈心至。
她立刻佯怒:“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我們成婚這才幾日,怎麼突然說這樣晦氣的話?你是不是在外面聽了旁人說什麼,便回來對我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