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已經過去瞧了,說是中毒而死。”
千尋歎息,“聽說此人乃是此次春闱狀元的熱門人選,誰知剛出了考場就發生了這等事,當真是可惜啊。”
“狀元人選?誰?”雲珩來了興緻。
自從崔朗的案子了結,他就被拘在府中跟着沈覓雙和宋晚讀書,雲珏下職回來,考他策論。大理寺沒有大案子,一律交給大理寺少卿來決斷。
所以,雖然從過了年京都城中便來了許多學子,各大客棧酒樓也開了賭注,雲珩卻對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千尋瞧着他的臉色,拍馬屁:“也就外面的人不知公子您這半年來多麼用功,這狀元人選才叫那方圓拿了去,不然指定是您!”
“死的指定是我吧?”雲珩翻了個白眼,默默起身。
千尋陪着笑臉跟在後面:“哪能啊,您指定是最厲害的那個。”
雲珩心不甘情不願的同宋晚告了别,渾渾噩噩的上了馬車。
待送走了雲珩,宋晚便叫關了門,從地道去到五柳巷的小院子裡等着雲珩來找自己。
而翠娘早早的就得到了春岚送來的消息,将人皮面具準備妥當。
這半年雖然日日同雲珩在一處,但為了不叫人起疑,宋晚還是偶爾接一次設飾,其他時候,都是翠娘去幹這活兒了。
她戴上人皮面具,裝扮好,便一邊看仵作的書,一邊等着雲珩來找自己。
隻是等了半晌,也不見人來。
而此時,雲珩早就到了方圓下榻的鴻月樓。
因着曆來的狀元皆是出自鴻月樓,所以鴻月樓向來是春闱考生們紮堆居住的地方。一來是沾沾喜氣,二來則是鴻月樓會請大儒來講解曆年考題,可給學子們一些靈感。
此時,鴻月樓已經被官兵圍了起來,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雲珩去了案發現場,聽仵作說了死者方圓身上的特征,又親自去瞧了他的屍體,覺得也是死于中毒。
仵作道:“死者死于砒霜之毒,已有一個時辰。根據現場觀察,在他所用的茶壺中發現了砒霜。”
雲珩伸手探了探茶壺的溫度,一邊挑眉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就是他殺?”
仵作默不作聲。
雲珩也不指望他回答,吩咐道:“去藥鋪查查從過年以來誰去買過砒霜,用于何事,份量多少,一一記錄在案。”
“将近兩個時辰内進出鴻月樓的人帶到大堂去,我來審問。”
千尋應下,很快将人召集到大堂處。
因着是科考後第一日,來鴻月樓之人不少,許多不住在此處的考生也過來聽大儒講解今年的試題。
所以,此時大堂中烏泱烏泱站了一群人。
雲珩看着就頭疼。
這麼多人,要審到猴年馬月去。
他靈機一動,想出個好主意:“你們各自将自己從進門到離開發生的所有經過演一遍。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從你開始。”
雲珩随手指了面前一人。
那人哭喪着臉道:“大人,小的是這店裡的夥計,名叫趙武。小的住在店裡啊!”
雲珩:“……”
“鴻月樓中的夥計站到櫃台後面去,等到有人提到你們其中一人,再出來說話。”
隊伍中零零散散站出來二十餘人,紛紛擠到櫃台後面去了。
雲珩看着剩下的人,說道:“叫到你們名字的時候,從進門開始說起,和誰一起,遇到了誰,坐在哪一桌上,旁邊都坐着誰,誰中途離場了,大概去了多久,都要一一說明。可記清了?”
“記得了!”
雲珩這才又叫了一人,叫他開始。
那人站出來,拱手作揖,這才說道:“草民周成,乃是此屆考生。考完回到客棧,同窗張昭、柳清源邀請我一道來鴻月樓聽大儒講解今年的科考試題。我們到的時候大堂中已經沒有空閑的座位了,店小二給我們搬了闆凳,讓我們坐在那裡。”
周成擡手指向第一排桌椅靠牆的位置。
雲珩點頭:“你們三個人坐過去。”
隊伍中又走出兩人,三人一起走過去。
雲珩問道:“你們三人可中途出去過?”
“沒有。”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雲珩又看向人群中,問道:“坐在他們旁邊的桌椅上的人是誰?”
人群中站出來八人。
為首之人道:“回大人,是草民。我們本就住在鴻月樓,回來便直接叫掌櫃給我們留了這個位置,上樓沐浴後才下來的。”
其他七人連忙稱是。
雲珩問:“你們八人一起從貢院回來的?”
“是。”
“何時進的酒樓,又是何時從樓上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