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也應當去問一問。”宋晚看向雲珩,見他眉頭緊鎖,詫異問道,“你不想查他嗎?”
雲珩心下一顫,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厚此薄彼了。
當案情指向馮時康的時候,他能毫無顧忌的去查,而案情查到了範離的頭上,他竟然下意識的去替他遮掩。
而他昨日還叫阮荷秉持公道,想來倒是他太過可笑了。
心情愈發的凝重,他勉強打起精神來,笑着看向宋晚:“怎麼會?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既然此事關系着馮時康是否為元兇,我便應當去查。”
宋晚能感受到他突然變得心情不好,心下也很是為難。
喬家表妹還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給範離,若是查出他原有婚配,不知是何感想。
想了想,她道:“我私心裡是想讓你查一查範離的。你也知曉寶珠妹妹對他很是滿意,若當真是他邀請馮舉人,我也好去問一問寶珠,範離有沒有同她說起過他那位已故的夫人。”
瞧着宋晚殷切的看着自己,雲珩心裡的那點子别扭消散了許多。
他點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查個清楚。”
宋晚輕笑,叫千尋将那堪輿圖收起來,便叫春岚将早膳端進來,待他用罷早膳,才将他送出門去。
星露不解的問道:“隻是去尋探花郎做個證,姑爺為何如此不高興?”
宋晚亦是不解,左不過雲珩有自己的考量罷了。
她叮囑一番,正想從地道離開,雲玥便尋了過來。
“嫂嫂,你今日有沒有空閑?”雲玥進了門,便笑意盈盈的問道。
她向來在府上無事,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托辭來回應。
雲玥卻已經快言快語的說了起來:“寶珠姐姐方才叫人給我遞了帖子,說是今晚約我們去渭水泛舟。”
“聖上不是安排了明日在渭水邀考生們一道泛舟嗎?怎麼喬家姑娘今晚便要前去?”春岚詫異問道。
若是春岚不提,宋晚都要忘了這回事了。
原是臨近清明,渭水當有祭祀活動,但須得聖上下令才可。因着今年是春闱,考生們又因故滞留在京都城中,所以景元帝便決定邀請他們一道泛舟。
原本是明日之後百姓們才可在渭水泛舟,但為了保證安全,今晚便可有少量人員可泛舟其上。而喬家是皇商,當年又有喬思自費征集糧草保住漠北,他們向來是第一批泛舟之人。
雲玥笑眯眯的說道:“還不是明日人多眼雜,無法同探花郎好生說話,寶珠姐姐這才想到要邀請咱們去泛舟?上次的春遊也搞砸了,兩人沒有說上話,這次咱們當好生為他們二人出一份力才是!”
“原是因為這個。”宋晚笑起來,“我白日裡要去舅舅家一趟,晚上同錦妹妹一道去渭水河畔。不若你同大嫂一道?”
雲玥撅着嘴:“可是我想和兩個嫂嫂一起。”
宋晚莞爾,捏捏她的鼻尖,道:“待晚上去了,我一直同你在一處,可好?”
雲玥這才又高興起來:“那咱們可是說好了!”
待送走了雲玥,宋晚便收拾妥當去了五柳巷的宅院,好在是趕在千尋去接她之前到了。
上了馬車,卻是去了鴻月樓,并未去今日選出來的那幾個宅院。
宋晚壓下心底的狐疑,全當不知此事,跟着去了鴻月樓。
彼時,雲珩已經在裡頭落座多時,考生們也都陪着說話。他們進去的時候,隻聽一個考生正在口若懸河的說着馮時康同鄭思年的恩怨,而範離也坐在一旁。
“我與他們二人是從城外破廟遇到的,彼時正下着鵝毛大雪,我進廟之時,他們正在争吵。我一進門,他們便都不說話了,分坐在柴堆兩邊,誰也不看誰,氣氛很是尴尬。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還是馮時康先邀請我烤烤火,我這才在那破廟裡住下了。
後來方圓兄也到了破廟,他很是開朗,同說我們說話,氣氛這才緩和不少。大雪封了路,我們不敢亂走,便在破廟裡住了三日,後來帶來的糧食實在是吃完了,這才硬着頭皮下山。好不容易才到了鴻月樓落腳。”
雲珩讓宋晚和千尋坐下,這才問道:“那你們住在破廟裡的這三日,他們二人可還有争吵?”
“沒有。”那人搖頭道,“那三天他們兩人互相不說話,但是看起來好像是鄭思年單方面不理馮時康。不過,馮時康弄好了吃的給他,他也接受,看起來也算和諧。”
這倒叫雲珩詫異了:“聽你這麼說,他們兩人之間關系尚可,怎麼就是有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