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沒去茅廁？”雲珩震驚的問道。

柱子被他吓了一跳，又往宋伯懷裡躲了躲，見宋伯叫他說，他這才說道：“他沒去。當時他急匆匆的進了東跨院，左右瞧了瞧，就往左手邊去了。我問他是幹嘛的，他也不理我，我以為是哪裡來的大人，就沒敢再吱聲。”

雲珩同宋晚對視一眼，問道：“那你可知曉他去做什麼了？”

柱子搖搖頭。

雲珩又問：“那你可瞧見他再回來？”

柱子又搖搖頭。

雲珩眼底的光又散掉了。

沒有看見方圓出來，便不能确定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而守在外面的李子弦也沒有瞧見方圓出來，那方圓到底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呢？

宋晚垂着眸子想了想，輕聲問道：“柱子，你是一直守在瞧見他的那裡，沒有瞧見他出來嗎？還是中途離開過，沒有瞧見他出來？”

“我一直守在那裡的。”柱子見是個女子，放松了許多，也敢瞧人了，“範大人說過，那時候各位大人要搬運考卷，考生們又還沒走，情況混亂，叫我站在那處等候差遣。但是也沒有人找我幫忙。”

宋晚摸摸他的頭，笑得很是溫婉：“那你可還記得，這個人的那個方向，之前或者之後，可還有旁人再去過？”

柱子先是搖搖頭，随即又撅着嘴巴，不知道該不該說。

宋晚瞧出來，便鼓勵他：“想到什麼說什麼就是，我們隻是随便問問，想知道還有沒有人在那之後見過他。”

柱子想了想，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了。”

宋晚見他再不敢瞧自己的眼睛，便知曉他有所隐瞞，但也不想逼迫他，便笑着說道：：“那好吧，你剛剛幫了我們大忙了，我們決定獎勵你一雙新鞋，好不好？”

柱子眼睛一亮，随即又乖巧的搖搖頭：“我不要，我隻是随便說了幾句話，不值得這麼大的獎賞。”

“鞋子我家裡多的是呢，都是穿不下的，你不穿也是扔在那裡浪費。”賀欽連忙接過話來，“你看着也就八九歲吧？我家裡有個弟弟和你一般大，他的鞋子你肯定能穿的上！”

柱子很是心動，但還是不敢要。

宋伯便拍拍他的腦袋：“你既然給大人們幫了忙，大人們願意賞你，你就拿着，咱們堂堂正正做人，就得大大方方的！”

柱子這才謝過他們。

得知雲珩沒有别的再問的了，賀欽便大手一揮，道：“送他們回去的事就交給我吧，我先帶他們回去拿鞋子，等會兒再給他們送回去。”

雲珩沒有意見，盯着方圓的屍體陷入沉思。

賀欽瞧着宋晚同宋伯、柱子一道出去，眼珠子一轉，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皎皎？”

“我等會兒過去。”雲珩頭也不擡的說道，“你叫皎皎姐姐給我留飯。”

賀欽蹙了蹙眉：“都成婚了，你還叫她皎皎姐姐呢？你打算一輩子當個小男人？”

“什麼？”雲珩沒有聽清他說的話，茫然的擡起頭來。

賀欽看見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雲珩道了一句“莫名其妙”，這才又垂眸看方圓的屍體。

馬車上隻剩下宋晚和賀欽二人，也不用裝不認識了。兩人又同宋伯、柱子說了一路的話，很快到了賀府。

下了馬車，宋伯和柱子瞧見來的地方，當即震驚非常。

“沒想到公子竟然是賀老将軍的後人，實在是老朽眼拙，失敬失敬啊。”

賀欽也沒想到祖父的名頭這樣大，連忙自謙，将人帶了進去。

喬思迎上來，見到宋伯和柱子，臉色也并未見絲毫改變，得知将人帶回來的緣由，她更是張羅着叫身邊的嬷嬷去将幾人的鞋子拿來給柱子試試。

柱子瞧着這些錦緞做的鞋子，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将自己露了腳趾的腳往後藏藏。

宋伯瞧着也是心驚膽戰的，連忙擺手：“夫人，這太貴重了，這一雙鞋子都能抵得上咱們好幾年的工錢了，咱們做粗活的，穿這些金貴東西可是糟蹋了。”

他如今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恨不得抽當時勸柱子領賞的自己一巴掌。

宋晚看出他們的窘迫，想了想，便問道：“喬嬷嬷，我記得您最近給您孫子做了一雙新鞋，不知可否先拿來給柱子試試看看合不合腳？若是合腳，便先給了他穿，若是不合腳，将柱子的鞋樣留下來，我給他做一雙。”

“這萬萬不可，”宋伯實在是後悔，“不過是大人問了幾句話，怎麼能如此勞師動衆？若是有合适的鞋子穿就罷了，若是沒有，便是這小子沒有這樣的造化，不能強求。”

喬嬷嬷笑眯眯的回道：“瞧老哥說的，你們能幫上咱們姑爺的忙，那就是咱們有因緣，這就是造化了。咱們公子将你們領進家裡來了，可不能叫你們空着手回去，沒得叫人家笑話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