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貢院裡閱卷的,都是曆年來的三甲,均在如今的翰林院入職。
去掉今年的主考官範離和雲珩的至親兄長雲珏,如今還有十八位在貢院忙活此次的閱卷。
但如今閱卷沒有完成,他們進不去。
雲珩在屋裡來回踱步兩圈,說道:“現在進不去貢院,我先去找兄長打聽一下貢院裡這些大人的身份背景,先排查一番,待閱卷完畢,立刻展開審訊!”
“不對。”宋晚突然說道。
雲珩問:“哪裡不對?”
宋晚思量道:“這兩人的屍體都是在貢院外被找到,可閱卷的各位大人是不允許出貢院的。他們是否另有同謀?”
雲珩抿着唇又踱步起來。
宋晚繼續說道:“如果鄭思年是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那方圓會不會亦是如此?”
“還有鄭思年說瞧見的那個馮時康也很是可疑。”雲珩想起什麼來,“他跟着對方走了,就當真死在馮時康的家中,這豈不是太過巧合?”
千尋問道:“會不會那個同他一起的同窗撒謊?”
宋晚搖頭:“當時是在餐館裡,同桌的又有好幾個人一起,若是他自己撒謊,那被拆穿的幾率太大,他撒謊得不償失。”
“那他們一起撒謊呢?”千尋問道,“那些人知曉鄭思年死了,擔心罪名落在他們頭上,就商量了這麼一個說辭。”
宋晚亦是否定:“若是想脫罪,那應當選一個鄭思年的好友,而不是衆所周知的同鄭思年關系不佳之人,這也容易被拆穿。”
想了想,雲珩道:“鄭思年當時喝多了酒,可能會看錯,但是旁人不會。今日咱們再去一趟臨北羊肉館,去打聽一下!”
聞言,千尋立刻瘋狂點頭。
還真别說,那臨北羊肉館的味道真是不錯,他隻吃了一次就念念不忘!
“不如我們叫上錦妹妹他們一道前去吧。”宋晚提議道。
迎着雲珩狐疑的目光,宋晚解釋道:“我一直聽聞臨北羊肉館是漠北那邊的吃食,但因為那邊三教九流都有,所以一直沒有被允許去嘗嘗。若是同你一道,想來舅舅舅母不會拒絕。”
雲珩默默腹诽。
若是他提出來,賀家叔父那頭老狐狸定然不會當着皎皎姐姐的面下他的面子,但是背地裡指不定要怎麼折騰他呢!
但是皎皎姐姐的目光太過期待,而她幼時喪母後又被賀老太君接到身邊住過三年,想念那邊的美食也是情有可原。
如此這般,他若是拒絕了,也忒不是人!
不就是被那老狐狸折騰嗎?為了皎皎姐姐,他能承受的住!
“好!我這就去同喬姨說一聲,咱們晚上就去那裡吃涮鍋子!”
瞧着雲珩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去,宋晚不由得好笑。
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又懶懶的靠在了榻上。
自從受了傷,她就覺得困倦的很,不假借“阮荷”的身份出去同雲珩出門去,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睡着。
今日為了等着雲珩說這件事,她一直沒睡,如今已經是熬不住了。
春岚在一旁看着心疼,一邊扶着她往榻邊走,一邊唠叨:“叫姑爺一個人去便罷了,您怎麼還跟着?您受了傷本就應該靜養,平日裡還要跟着姑爺出去操勞,如今還要去吃那辛辣炙烤之物,傷口指不定要遭罪呢!”
“嗯,”宋晚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有聽到耳朵裡去,隻道了一句“待姑爺回來喚我起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春岚無奈的歎息一聲,幫她蓋好被子,放下青帳,便去門口等着。
待被喚醒之時,外頭已經暗了下來。
她慌忙起身:“我怎麼睡了這麼久?他們可是走了?”
“沒呢。”雲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聽到腳步聲往這邊走了兩步,又規矩的停在不遠處,“春岚說你這幾日沒睡好,我就沒讓她吵你。再過一柱香的時候咱們就要出發了,你起來收拾收拾吧。”
宋晚這才放心,輕聲應下,叫春岚伺候自己更衣。
她聽到腳步聲又走遠了,似乎是出了門去,又松了口氣。
春岚小聲嘀咕道:“您同姑爺成婚這都大半年了,怎麼還如此生分?要不了多久,兩家長輩該催着你們要小公子小姑娘了。”
宋晚罕見的紅了臉。
她同雲珩說好了是假裝成婚,但旁人并不知曉,那教導床笫之事的書還在她的嫁妝箱子裡放着呢,長輩們并不知曉他們并未圓房。
之前是雲珩要努力上進考科舉,如今此事已了,恐怕要催了。
但想到東跨院裡長嫂沈覓雙成婚兩載還沒有動靜,也不見長公主催促,宋晚又将心落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