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同賀欽站在貢院門口,不多時,貢院大門打開,柱子從裡面出來。
看到宋晚二人,柱子很是開心,上前甜甜的叫了人。
宋晚将用包袱裹好的布鞋拿出來,遞給柱子:“瞧瞧,可還滿意?”
柱子一瞧,連忙擺手:“阮姨娘,您不是說給我補好嗎?怎麼做了一雙新的給我?這我可不能收的!”
“傻孩子,你仔細瞧瞧,是補好的,可不是新做的。”宋晚笑着将鞋子往他懷裡一送。
柱子接過來,果然見到上頭有縫補的痕迹,隻是針腳細密,布料貼合,乍一看,瞧不出來是補的。
他驚喜道:“怎麼補的這麼好?費了好些功夫吧?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瞧着他驚喜又窘迫的模樣,宋晚道:“你若是過意不去,便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什麼問題?”柱子連忙問道,“隻要是我知曉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宋晚便問道:“你說死去的那個考生沒有去茅廁,而是去了後院,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去的方向,在他差不多前後的位置,可還有旁人也過去了?”
柱子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抿着唇,垂下眼睫,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宋晚更加确定,他當時定然看到了那人,但是出于某種原因,他不能說,或者不想說。
于是,她也沒有繼續逼問,隻是靜靜的等待着。
良久,柱子才小聲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但是我保證,他肯定不是兇手,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好,我保證隻是問問,如果沒有證據,不會聲張。”宋晚半蹲下身子,與他目光齊平,舉起三根手指起誓。
柱子小聲道:“是範大人。他先去了後院,然後考生們排隊出考場,那個人就進來了。”
擔心宋晚誤會,他又連忙解釋,“但是他們兩個人隔的時間不短,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時候,範大人應該沒有見過那個人的。”
宋晚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對他說道:“範大人确實是個很好的人,你說的沒錯。”
“他真的很好很好的,”柱子急急說道,“他知曉我父母雙亡,又見我讀過書,特意将我安排進貢院來做活的。如果不是他,我在外面恐怕已經餓死了!”
生怕宋晚二人不信一樣,他從自己的衣襟裡掏出一塊銅牌來:“你們看,這就是範大人給我的。他說如果貢院裡有人欺負我,就把這東西亮出來,他們就不敢了!”
宋晚将那銅牌拿在手裡反複的瞧了瞧,覺得有些眼熟,卻不知曉在哪裡見過。
她又妥帖的将銅牌放回他的衣襟裡,問道:“那貢院裡的人見了這東西,果然不敢欺負你了嗎?”
柱子連連點頭:“對!他們都很敬佩範大人的!”
宋晚摸摸他的頭,笑着說道:“好,快些進去吧。你如果有什麼麻煩,也可以找人去骠騎将軍府報信,他們也會幫你的。”
“真的嗎?”柱子眼睛又亮起來,問道,“我長大了想去參軍,賀将軍能收我嗎?”
宋晚笑起來:“你這樣的小小男子漢,當然會收你的。隻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可是會受傷的。”
“我不怕!”柱子挺直了胸膛,道,“我爹娘已經死了,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上了戰場也沒有牽挂,更能放心的殺敵!”
“誰說的?”宋晚輕笑一聲,“範大人和我們都會挂念你的。”
柱子被她這一番表白鬧得不好意思,撓着頭傻笑。
宋晚直起身子來,拍拍他的肩膀,道:“趕緊進去吧,别耽誤了做活。”
柱子連忙應着,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貢院。
等貢院的大門關上,宋晚臉上的笑意才收起來,同賀欽對視一眼,連忙趕去大理寺。
此時,雲珩已經等在大理寺中,瞧見他們進來,問道:“怎麼樣?柱子可說了?”
“說了。”宋晚道,“柱子說範大人先去了後院,随後考生出場,方圓出現在後院。兩人前後相差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
雲珩沉着臉,招呼他們出門:“殺人的應該是範離,我們先去範府!”
“你怎麼确定的?”賀欽不明白,跟上他的腳步問道,“你得到什麼消息了?”
“路上說!”
早在宋晚二人回來之前,雲珩便叫雲珩準備好了馬車,隻待他們帶着消息回來,即刻出發。
馬車上,雲珩終于說道:“臨北羊肉館的掌櫃醒了,他說當日鄭思年是跟着範離走的。”
瞧見宋晚同賀欽對視,他又補充道:“我又着人去城門口問過,當日我們去踏青那日,他們瞧見過範離的那位書童和廚娘趕着城門剛開的時候,趕着馬車出城。也是說要為我們采買蔬果出的城。我猜想,當日就是他們二人将鄭思年的屍首送了出去。”
“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之前沒有人去問?”賀欽皺眉問道。
雲珩歎了口氣:“當時光想着馮時康是兇手的事了,都忘了調查鄭思年的屍首是怎麼出的城了。”
宋晚寬慰道:“範大人一直口碑不錯,又在和喬家姑娘議親,便是當日問了,也不會将疑點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