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聽着,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既然柱子是在我們離開之後去的範府,又在範府借住,兩人又住在同一間房子裡,那範離應當不會再自殺,為何床上還會有匕首?”
聽宋晚這麼一說,雲珩這才想起來這茬。
宋晚又問道:“舅舅之前打聽的是蜀中範離的消息,那朱巧巧也是蜀中範離的未婚妻,與北鞑範離有什麼關系?即便他是借用了蜀中範離的身份,也是在其上京趕考的路上便替代了,現在也不應當替他供奉他的未婚妻呀。”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那祠堂是範離給我們使得障眼法!”
意識到如此,兩人均是疑惑。
“他為何這麼做?即便是蜀中範離,也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啊。”
“不如問問這兩個人吧。”
房門被打開,賀九台大步邁進來,身後的賀欽同賀鈞押着兩個人進來,分别是範離的書童和廚娘。
雲珩驚訝:“你們兩個人還活着?”
兩人瞪他一眼,不說話。
賀九台大大咧咧的坐在圈椅中,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不僅活着,身上還有任務呢!”
“什麼任務!”雲珩連忙問道。
賀九台冷笑一聲:“去給寶珠送信。”
見宋晚同雲珩皆是一臉不解,他便對底下跪着的兩人說道:“你們老實交代,我就同聖上求情,将範離的屍體交給你們。若是不說,我們也能查到,屆時範離是被淩遲,還是大卸八塊丢到亂葬崗喂狼,我就不能保證了。”
如此,柏年才咬牙道:“你不能言而無信!”
“現在你們隻能相信我。”賀九台道。
良久,紅绫才道:“我說!”
她看向宋晚,道:“不知雲少夫人可還記得我?”
宋晚狐疑的盯着她瞧,想起什麼,問道:“你是那日泛舟時想要刺殺我的丫鬟。”
“不錯,就是我。”紅绫昂了昂頭顱,道,“如此做,一是為了試探你,二來也是為了第二日不參與比賽暴露自己的傷情。本來計劃一切都好,可惜,在那日主子發現了小主子的謀劃。”
宋晚手指一顫。
怪不得每次她同範離遇見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觀察自己,原來是真的!
想來,範離應當是發現了自己同“阮荷”是同一個人,這才試探。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揭穿,宋晚就一陣後怕。
柏年接話:“主子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迎娶寶珠姑娘。但他察覺到小主子的野心,擔心同寶珠姑娘成婚後會有危險,所以決定叫寶珠姑娘死心,再自殺成全小主子。可是,他謀劃了一切,終究還是死在了小主子的手裡。”
“你們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宋晚問道。
柏年道:“小主子到範府之後,主子便有了預感,叫我們悄悄帶着爺爺走。可是爺爺伺候了主子一輩子,不想将主子自己留在這裡,便留下來陪着主子。果然,主子同他都沒有被放過。”
“那日喬寶珠尋到範府去,也是你們送的消息?”雲珩問。
紅绫點頭:“對,我們聽主子的話離開,也是為了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主子擔心擔心寶珠姑娘一直記挂着他,叫我們伺機将寶珠姑娘引到範府,讓她看到祠堂裡的畫像,叫她死心。”
雲珩同宋晚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祠堂的畫像是殺鄭思年之時叫馮時康畫的,是不是在那個時候,範離就算到了這一天?
想了想,宋晚問:“那你們今日去尋寶珠妹妹,也是為了告訴她這件事?”
“是。”紅绫道,“主子從未愛慕過哪個女子,他不應當懷着滿腔的愛意孤零零的走了。最起碼,寶珠姑娘應當知曉此事。”
“這樣的話,那你們之前所作的一切不就白費了嗎?”雲珩詫異問道。
紅绫冷笑一聲:“白費便白費了,主子已經死了,小主子也伏法。待你們将北鞑安插在京都的細作揪出來,寶珠姑娘也安全了。你們得了圓滿,這個世上不能沒有人記得我家主子!”
宋晚深深地看着她,問道:“那你成功了嗎?”
聞言,紅绫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賀欽道:“沒有,察覺到範離是北鞑人之後,我們便安排了人手守着喬宅,擔心有人會暗害寶珠妹妹。沒想到,真的抓到了這二人。”
宋晚點頭,她對紅绫道:“此事我不同意現在告知寶珠妹妹,但是我可以将你們主子畫的寶珠妹妹的畫像收起來,待有機會,我送給她。”
“你知曉。”紅绫驚訝看着她。
宋晚輕笑:“是。就像範離知曉我,我也知曉他。”
雲珩聽不懂他們二人打的啞迷,茫然的問道:“什麼知曉?你們互相知曉什麼?我怎麼不知曉?”
宋晚看着他笑,卻是不肯說了。
宋晚叮囑他們:“将你們知曉的告知我舅舅,他會想辦法将範離的屍體給你們。但是到時候能不能順利送回北鞑,便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紅绫亦是笑起來:“多謝雲少夫人提點,我們不回北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