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不明所以,到底是将大理寺的仵作請了過來。
雲珩陪同仵作一起将方秀詩同謝敏的屍體檢驗了一場,并未發現任何中毒的迹象。
仵作檢查完後,禀告道:“回禀大人,此兩具屍體應當是有心疾,夜裡不知為何突發疾病,這才去了,并無其他外傷同中毒的迹象。當是意外死亡。”
雲珩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既然選中當秀女,自然是經過層層把關,不可能将有心疾之人選進宮裡來。所以此二人必然不可能是因此而死去的。
越是如此撲朔迷離,倒顯得此案蹊跷。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蕭淑妃同她的貼身宮女時雨突然變化的臉色來。
難道當年有人同方秀詩筆迹相似之人,死于蕭淑妃之人?
他思索着,從驗屍房走出來,慢吞吞的往外走。
剛出門,差點撞上匆匆進門的千尋。
他回過神來,見千尋捂着鼻子,後面跟着兩個人擡着擔架,那上面透出一股難聞的屍臭味兒。
他疑惑問道:“這是誰?怎麼擡到這裡來了?”
“這就是當時死了的那個秀女。”千尋拉着雲珩往一旁躲了躲,招呼他們将屍體擡進去,連忙解釋,“就是進宮前一日死在驿站的那個。”
雲珩皺眉:“你說她死了?”
這話倒是給千尋問懵了:“啊?主子,她不是好幾日前就死了嗎?您别吓屬下……”
雲珩咬了咬牙,接受了這個事實,問道:“你是在哪裡發現的屍首?”
“就在驿站。”
千尋連忙将自己的發現和盤托出。
“方才進門屬下就差人去驿站打聽那些人的去處,結果驿站人去樓空,隻剩下一具屍首,他們便擡了回來。至于那些人去哪裡了,原來守驿站的人又去了何處,這些屬下已經安排人去查了。”
想了想,他說道,“但是喬姑娘日前所接觸之人,屬下打聽不到。喬府不管上下,口風極嚴,屬下尋了好幾個喬府的下人,一聽說是打聽主子的事,各個掉頭就跑,銀子都不好使。”
雲珩倒是不意外:“喬府作為第一皇商,有的是銀子,自然不會叫下人因着一點兒蠅頭小利出賣主子,不然可就鬧笑話了。”
千尋摸了摸腦袋,茫然道:“主子,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喬府如同一隻鐵桶一般,咱們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混不進去呀。”
雲珩勾唇一笑:“不用咱們混進去,咱們去找找旁人!”
“找誰?”千尋驚喜問道。
“不急。”雲珩又折返回去,“先去看看那具屍體如何。”
千尋想到方才看到的屍體的模樣,隻好硬着頭皮跟上去。
此時,仵作已經将斂屍布掀開來,露出裡面腐敗厲害的屍體,頓時一陣作嘔。
瞧見雲珩進來,這才收斂一些,忍着惡心去驗屍。
“死者,女,年齡十六歲上下,未有婚育。屍體腐爛的厲害,顯然已經死去至少三天。雙腿有被啃食的痕迹,因腐爛嚴重,瞧不出是死亡前還是死亡後被啃食。”
等了片刻,雲珩問道:“還有嗎?”
仵作默了默,搖搖頭:“回大人的話,沒了。”
雲珩問:“她是因何而死?”
仵作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吞了口唾沫,搖頭道:“此人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小人愚昧,尚未查明死因,還請大人再給小人一些時日。”
雲珩心有不耐,念起阮荷的好來。
若是她在,定然不像這仵作一般嫌棄屍體腐爛的厲害就不動手檢查,也不會随便看兩眼就斷定結論。
大理寺若是之前都是如此驗屍斷案,可知冤假錯案有多少!
但眼下他将将答應了宋晚不去尋阮荷,也不好食言,隻能先将就用着這人。
雲珩掉頭出了驗屍房,叫千尋去準備熱水沐浴。
同屍體待了許久,沾染了一身的屍臭味,他受不了,也不好再去旁人家做客。
泡在浴桶中,雲珩細細的思量着。
之前阮荷驗屍完畢後,并未說明那秀女屍體上有被啃食的迹象,并且千尋當時說起過假死一事,若是真有這等迹象,她應當會提出來。
所以說,此人身上被啃食的迹象,是在這幾天中。
當然,若是阮荷同喬寶珠一并被人買通,沒有将這些疑點告知于他,也猶未可知。
沐浴完畢,雲珩還想去喬府打聽一下消息,外面的天色突然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