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宋晚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将自己之前那話圓回來。
雲珩卻是不用她解釋,直接了當的說道:“算啦,我不會再找她做仵作了。”
“為何?”
宋晚心下一驚,就連春岚都忍不住擡眼瞧過來。
雲珩抿了抿唇,道:“我覺得這阮娘子很是蹊跷,賀家祖母出行當帶着不少守衛,便是帶着賀家的兄弟們,也不至于落于險地。便是落于險地,也不應當是一個小小的屍妝師能救回來的。
所以,我猜想,阮娘子若不是早早的就盯上了賀家,設下此局,就是北鞑的細作。”
宋晚:“……”
雲珩分析的愈發來勁:“我當時被誣陷殺人,她怎麼那麼剛好去做了這個案子的屍妝師?我現在都懷疑,當時的含春樓就是北鞑在京都的據點,陷害我不成,怕被查出來,就索性将阮荷推到我面前來,成為我的心腹。
自此之後的案子,我們牽扯進了多少官員進來?如今來選秀都不消停,定是北鞑細作的謀劃!”
已經被雲珩三言兩語打成北鞑細作的宋晚一言難盡,愈發想不出什麼話來解釋這一切。
終于,雲珩說完自己的暢想,一錘定音:“總之,這個案子我覺得和北鞑細作也有關系,所以,在此案了結之前,我是不會再讓阮荷參與此案的!”
宋晚不想多勸,他不想讓自己參與,她也可以自己去查。隻是查閱卷宗,便隻能如實相告,想瞧一瞧母親死亡那一年的。
打定主意,宋晚也不再多說,問了他接下來的打算,便作罷。
傍晚,驟雨停歇,千尋在門口禀報,說喬府的人一直守在大理寺門口,想進去見一見喬寶珠。
雲珩瞧着從卷宗中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宋晚,起身道:“咱們去趟喬府。”
宋晚放下卷宗,跟着起身,狐疑問道:“去喬府做什麼?”
“我抓了喬寶珠,不許任何人進去探望,總得借此機會去打探一下喬府是否知情。”雲珩解開外袍,換上官服,“再者,你讓千尋打聽的喬寶珠之前見過什麼人一事,喬府的人守口如瓶,我隻能親自去喬府問問。”
千尋茫然的抓抓頭發:“咱們直接去問呀?人家會說嗎?”
雲珩懶得理他。
他的屬下什麼時候能有他一半聰慧!
如此,宋晚也便沒再問,替他整理好領口,便送他出門去,問道:“晚膳可還回來用?”
“從喬府出來我會再去審一審喬寶珠,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你不用等我。”雲珩叮囑道。
宋晚應着,回到屋裡,想了想,她将丫鬟們都趕出去,叮囑春岚三人:“我去驿站瞧瞧,你們收好門子,莫叫旁人進來。”
春岚心驚:“姑爺不叫您摻和這個案子,您便好生休息吧。這剛下了雨,外頭濕氣重着,仔細您的胳膊。”
“無妨。”宋晚一邊拆掉滿頭钗環,麻利的替自己挽了婦人發髻,一邊回道,“趁着夫君今日不在府上,我且先速速去一趟,瞧瞧有沒有什麼線索,以防夜長夢多。”
說不過她,春岚幾人也知曉她打定主意便不會改,隻好又仔細叮囑,膽戰心驚的瞧着她進了地道。
雲珩的馬車停在喬府門前的那一刻,喬愚就親自迎了出來。
雲珩挑眉,慢條斯理的下了馬車。
喬愚滿臉堆笑上前行禮:“草民拜見大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喬老闆客氣了。”雲珩潇灑的打開扇子,打量着喬府的匾額,“黑漆燙金,字迹軒逸盎然,喬老闆這匾額費了不少心思吧?”
喬愚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珠,解釋道:“此乃聖上刺字,不敢怠慢,再貴重也使得。”
雲珩點點頭,打着扇子站在大日頭底下,也不說進府。
分明是剛落了一場雨水,此時空氣中很是涼爽,喬愚卻是急得滿頭大汗,嘴唇歙動,半晌才擠出一句:“外頭日頭大,雲大人還是入府坐坐,喝杯涼茶。”
他瞧着雲珩擡頭望了望天,緊張的舔了舔嘴唇。
剛下了一場雨,又是傍晚時節,哪裡就是日頭大了,喬愚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叫自己清醒一點。
就在他以為雲珩要借機奚落自己時,沒想到雲珩卻是收了扇子,道了一句“好”。
喬愚松了一口氣,将雲珩引到自己的書房,叫下人上了茶水,又将所有人都趕出去,隻剩自己同雲珩主仆二人時,他當即掀了衣袍跪在他面前。
雲珩垂眸看着他,沒有避開這一大禮,嘴上卻說道:“喬世伯這是做什麼?你是我發妻親舅舅的大舅哥,您的親妹妹又救過我母親性命,您此時同我行如此大禮,我可受不起啊。”
“是小女頑劣,求大人救救她吧!”
喬愚不理會他說的這些話,哭着說道:“寶珠雖然任性,卻不是個心狠的孩子,她自小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麼可能會殺人啊!求大人明鑒呐!”
“哦?萬一有人替她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