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醫被宋晚的這一舉動吓了一跳,險險避開這一禮,連忙去扶她:“少夫人這是為何?快快起來說話。”
宋晚執意不起,擡起頭來,希冀的看着他:“這些年,我一直在查當年謝老為我母親診脈的醫案,卻并沒有消息。我記得當年他來我們府上替我母親醫治時,身邊跟着一位青年,樣貌與您相似,今日皎皎鬥膽一問,當時那人是不是您?”
何太醫歎息一聲,點了點頭:“當時師傅診脈的醫案都是我整理,宋夫人當時的病情我覺得有些蹊跷,所以偷偷記下來,謄抄了一份,原件放在太醫院中。隻是二十年前的一場大火,将大部分醫案燒掉了,其中就有你母親那份。”
宋晚眼中希冀的光芒更甚,膝行兩步走到他面前,急急問道:“那您謄抄的那份兒在何處?可否交給我?”
“少夫人起來說話吧。”何太醫伸手扶她起來。
宋晚起身,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那醫案在何處?大人覺得哪裡有問題,可否同我詳細說說?”
“醫案我放在妥帖之處了,眼下沒有醫案,我同你說了你也不甚清楚。不如待改日我将醫案交給你時,詳細同你說明。”何太醫說道。
宋晚哪裡有不應的,連忙點頭:“不知大人何時有空?我可随時聽候差遣。”
何太醫算了算時日,道:“那東西我藏在了南郊的莊子上,最近三日我都需在太醫院日夜值守,不得空閑。若是少夫人等得,四日後的酉正,我取了東西,親自送到少夫人府上。”
“等得的!”宋晚連忙說道,心下大喜,“屆時我便恭候大人大駕!”
何太醫應着,将研制好的毒藥交給她,道:“此毒是西域傳來,名叫十日醉。它很是特殊,是放在香料裡燃燒,人若是吸到了這味道,便會中毒,但不會有反應。
但若是嗅到檀香的味道,便會誘發,初時人很是困倦,之後便是昏睡。随着中毒越深,容貌便會愈發明媚嬌豔,如同喝醉了酒。直至最後,在昏睡中死去。”
宋晚想到自己前幾日的經曆,一陣後怕。
她問道:“那毒素被引發後,直到死亡,會有幾日的功夫?”
“通常是三到五日。”何太醫略微思索道。
宋晚蹙眉。
那些秀女入宮短短兩日就死了,還有一個是死在了驿站中,這應當是他們在驿站中就中了毒。
蓦地,宋晚便想起來自己中毒也是在驿站中。
她心下有了成算,謝過何太醫,便打算告知。
誰知剛走到前堂,就被一夥兒官兵圍了上來。
一個身着鐵甲的英武男子走了上來,一雙鷹目犀利的在屋内一掃,目光落在宋晚面上,道:“本官奉命捉拿謀害秀女的兇手,雲少夫人,請跟本官走一趟吧。”
春岚當即攔在宋晚面前,雖然心下也怕的很,面上卻依舊是一副潑辣模樣:“誰說我家夫人是兇手的?無憑無據就敢如此含血噴人,當心我們告到聖上面前去!”
“證據?”那人冷笑一聲,目光落在宋晚的袖子裡,“那不就在雲少夫人的袖子裡嗎?”
他冷下臉來,大喝一聲:“來人,搜!”
“放肆!”
宋晚沉着臉,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之人,“黃大人也是世家子弟,如今官拜兵部右侍郎,當知曉何為禮義廉恥,何為規矩!
大庭廣衆之下,未有确鑿證據之前,你叫男子搜我的身,是對長陽侯同長公主不滿,還是對丞相府不滿,亦或者,是對骠騎将軍府不滿,須得用羞辱我一介弱女子的法子,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是啊,哪裡有大庭廣衆之下搜身女子的事兒?便是放在尋常百姓家裡,那女子也是活不成了!”
“這黃大人和雲少夫人有什麼仇什麼怨,要如此羞辱人家?連掩飾都不加掩飾了?”
“這黃大人得四十歲了吧?如此為難一個小姑娘,不嫌丢臉!”
“……”
百姓們圍在外面,對着黃成光指指點點。
黃成光臉色難看:“好個伶牙俐齒!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問你,你來此處做什麼?”
“來藥店,自然是抓藥了。”宋晚道。
黃成光冷笑一聲:“長陽侯府便有府醫,你為何不去找他,反倒來這街邊無名小店裡抓藥?”
“黃大人當真好笑,”宋晚嘴角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我一個大活人,想去哪裡抓藥自是有我的主意,難道這等小事還要告知官府知曉不成?”
不待他說話,宋晚便繼續說道:“黃大人也是好沒道理,無緣無故便來要抓我去官府,沒有證據便硬要審問于我。不知大人領的是誰的命令來抓人?京兆府尹賀九台賀大人,還是大理寺卿雲珩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