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晚身上。
宋晚意識到孫健話裡的人是自己,白着一張臉搖頭後悔:“我……我不行的,我長這麼大連……連殺雞都沒見過,見……見不得死人的嘔……”
說着,她就連連作嘔,一張本就白淨的臉,此時更是慘白一片,看起來很是可憐。
錢幺娘瞧着很是不忍心,同孫健求情:“孫大人,賀老闆初來乍到,不懂黃州城的規矩,不如叫他在一旁瞧着,我給他打個樣兒。”
“能叫幺娘如此憐惜之人,定是有過人之處了。”孫健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晚,“賀老闆是吧?你可願意叫幺娘這個弱女子替你過來驗屍?”
“這不妥吧?幺娘可是個女流之輩……”
“這賀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家中有貌美嬌妻,還能叫幺娘對他青眼又加……”
“準時看上了他那張面皮,你若不說他是商賈,誰瞧了不覺得是哪個皇子侯孫?”
“長得好又如何?還不是個遇到事情躲在女子身後的孬種……”
“……”
圍觀之人或嘲諷或豔羨的聲音一句一句的鑽進宋晚的耳朵裡,絲毫不顧及她聽了是何感想。
孫健冷眼瞧着,問道:“賀老闆?如何啊?我的時間有限,可不能等你想一整個日夜。”
宋晚眼神閃躲,不敢與他對視,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什麼來,整個人抗拒得很。
孫健拍拍手,道:“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了,就叫幺娘替你來吧。”
說罷,便往旁邊一站,示意錢幺娘上前。
錢幺娘抿了抿唇,大步往前一邁,尚不等邁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攥住。
她疑惑回頭望去,便對上宋晚看過來的恐懼但堅定的目光。
她聽到宋晚道:“我來。”
不知為何,錢幺娘心頭猛地一顫,遲疑間,就見宋晚已經松開了自己的手腕,走到了孫健身邊。
宋晚深吸一口氣,對孫健道:“孫大人說的沒錯,躲在女人背後的男人,還算什麼男人。既然大人賞識,那就在下來做!”
孫健盯着他看了半晌,這才大笑出聲:“好!”
說罷,就擺手,指揮手下給她送上一副面罩和手套。
宋晚拿起瞧了瞧,又觀察了一下孫健,這才給自己套上。
孫健點點頭:“小子不錯啊,隻瞧了一眼就知曉如何佩戴。”
宋晚恭維道:“方才大人佩戴之時在下就仔細瞧過了,所以辨認一番,便可知曉如何做。”
“你倒是機靈。”
孫健點評一句,不再多說,指了指屍首,“站過去,瞧一瞧這具屍首還剩下什麼。”
宋晚好不容易回複一點點血色的臉色終于又變成一片慘白。
她往前走了兩步,瞧見屍床上的屍塊又很快移開視線。
“睜大眼睛瞧着!不看怎麼知曉還剩什麼!”
孫健一巴掌拍在宋晚背上,突然大聲說話。
宋晚一個趔趄,差點趴到屍體上,雙手撐着屍床,這才穩住了身形。
在場衆人皆是吓了一跳,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宋晚這一趴,正好趴在姜钰的頭顱上方。隻見他雙目圓蹬,呈驚恐狀,似乎是瞧見了什麼可怕之物。
待她想要細看一下姜钰的瞳孔,身體又被大力的拎起來。
孫健皺着眉頭怒喝道:“湊屍體那麼近做什麼?就不怕染上屍毒,一命嗚呼了嗎!”
這話吓的在場之人皆是後退了幾步。
宋晚一張臉色已經可以用面無人色來形容,她顫抖着嘴唇,半晌才說道:“是……是嗎?”
瞧着就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樣。
孫健皺眉打量他一番,這才指着屍首說道:“瞧瞧,這具屍首還剩下什麼?”
“啊?哦……”宋晚像是徹底被吓傻了,盯着屍體不放,聲音緩慢而飄忽,“還剩一顆頭,和身子。”
“内髒可還有?”孫健問道。
宋晚依舊盯着屍體,看了半晌,緩緩說道:“沒有。”
孫健皺了皺眉,問:“可能看出來這顆頭顱和剩下的屍塊是同一個人的?”
宋晚頓了半刻,搖搖頭道:“不知道。”
孫健給鄭千使了個眼色。
鄭千連忙上前扶住宋晚。
孫健道:“既然你們已經派了代表驗完屍首,那今天就到這裡了,待會兒知州大人會過來,你們自行決定去留。”
大家自然是想同知州大人聯絡聯絡感情的,連聲說要留下,送孫健離開。
鄭千搖搖宋晚的身子道:“快醒醒,真吓傻了不成?孫大人走啦!”
“啊?”
宋晚茫然的看着他,想摸摸臉,被錢幺娘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