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千心神領會,連忙改口:“去将我珍藏的君山銀針取來,我要同賀賢弟以茶代酒,豪飲一杯!”
雲珩這才将視線收回,安靜坐在座位上,低眉順眼的模樣,仿佛方才那個怒瞪之人不是他一樣。
鄭千同宋晚對視一眼,皆是松了口氣。
鄭千往宋晚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自那日過後,知州大人問起過你兩次。明日便是一月一度要去知州府小聚的日子,若是你得空,我便同王大人說一聲,帶你同去。”
宋晚眼睛一亮,忙問道:“實不相瞞,小弟從未與這樣的大人物相交過,不知明日若是我去,該帶怎樣的禮物才不失禮數?”
鄭千一聽有戲,便道:“知州大人喜愛字畫佛像,若是你有,便帶着,若是沒有也不打緊,萬事有我。”
“我現在手裡倒是有一尊羊脂白玉的觀音像,就是不知知州大人瞧不瞧得上。”
宋晚遲疑着,“鄭兄若是有空,待會兒你同我去房中瞧一瞧成色。”
“好。”
雲珩靜靜聽着,突然開口問道:“不知這樣的場合,其他人可有帶着家眷一同前往的?”
鄭千眼睛一亮,試探問道:“弟妹可是願意同去?我來安排!”
“若是旁人不帶家眷便算了,隻我一個女子也不成體統。”雲珩道。
鄭千忙道:“我來安排,二位且收拾好,等着出門便是。”
果不其然,當日晚膳前後,鄭千便送來一道請帖。
上頭蓋着王守成的私章,寫明了邀請賀頌及其家眷。
第二日酉時正刻,錢幺娘便前來接了三人一道出發。
雲珩對錢幺娘依然不搭理,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錢幺娘倒也沒在意,四人一路無話,到了知州府門前。
此時那邊已經是人滿為患,各府相好的夫人聚在一起說笑,見着宋晚等人過來,皆是停了話頭,靜靜注視着。
那日去尋雲珩的三位夫人也在其中,都朝宋晚露出善意的笑意。
出乎意料的,她們對錢幺娘倒是很不待見。
鄭千帶着他們同各位打了招呼,便各自分開行事。
雲珩被那幾位夫人拉着去了湖邊的小涼亭裡。
“妹妹!你的心怎麼如此之大?竟然叫你夫君同那小妖精走的如此之近!”
雲珩像是聽不明白,狐疑問道:“你們說的是錢掌櫃?”
“除了她,還能有誰呀?”另一位夫人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騷狐狸成精的東西,專門勾男人的!”
那日邀請雲珩前去做客的夫人亦是一臉擔憂,拉着雲珩的手語重心長。
“你年歲小些,或許瞧不清人心。但那錢幺娘當真不是個好的,你要叫你夫君離她遠一些。”
雲珩蹙眉,了然道:“你不得她一出現,我便覺得心裡頭不舒服,竟是如此嗎?”
衆人見她聽了進去,連忙同她說了一些錢幺娘來到黃州城的所作所為,聽得雲珩目瞪口呆。
與男人的敬佩不同,女人們提起錢幺娘皆是些風月情事。
兩廂分化如此嚴重,倒是不多見。
雲珩不過是想套些話,卻聽那話題開始葷素不忌,他便如坐針氈起來。
好在王守成過來,衆人随着各自的夫君落了座,雲珩的耳邊這才清淨下來。
他聽着王守成在首座高談闊論,精神飽滿,與印象裡那個沉默的嚴肅的男子對不起來。
他想起宋晚說的王守成突然武藝大增,心下也開始猜忌。
此王守成還是彼王守成嗎?
突然,胳膊被人輕輕拍了拍。
他望去,便見宋晚給自己使眼色。
他這才發現,大家都舉起杯,欲要共飲。連忙端起面前的酒杯跟上。
王守成的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面不改色飲了杯中酒。
但雲珩知曉,他方才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嗷~~~”
突然,一道虎嘯聲傳來,現場的衆人皆是僵在原地。
本以為是聽錯了,又傳來一陣獅吼。
衆人這才發現不是聽錯,而是真真正正的野獸嚎叫!
聽着那動靜,像是獸性大發,要傷人!
雲珩也學着那些夫人們的樣子,假裝驚慌的躲進宋晚的懷中。
宋晚則是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目光淡淡掃過現場,見鄭千與錢幺娘雖然也變了臉色,卻不像是害怕,而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