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看看餓得眼冒綠光的老虎，又看向王守成，又演上了。

“這位孫大人，你想讓我們死，是不是也應當讓我們做一個明白鬼？這下了地府，閻王爺問起來，我們也無處說理去呀！”

王守成嘴角抽了抽，目光愈發陰鸷：“你怎麼知曉我是孫健？”

“啊？很難猜嗎？”雲珩睜大雙眼，不解的看着他，“王守成在的時候你不在，你在的時候王守成不在，這不是太明顯了嗎？”

王守成看着他，沒有說話。

雲珩十分好脾氣的說道：“若是孫大人不着急，不若讓内子猜一猜，你們是何人，又是因何出現在這裡，将王守成殺害的目的又是什麼，如何？”

“你們若是能在這畜牲發怒前說完，我不介意。”王守成突然起了興緻。

雲珩給宋晚遞了一個眼神，便稍微退後一些，将場子讓給宋晚。

宋晚亦不怯場，目光堅定的看着孫健，慢條斯理的說道。

“孫健，孫大人。你自幼被北鞑送到東瀛學習武藝，目的就是學成歸來，送來大魏做細作。顯然，你成功了。你成功騙取了王守成王大人的信任，跟在他身邊兩年，學習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發現了你斂财，送去北鞑。”

“王守成大人一片赤子忠心，自然不會容忍你吸大魏的血，去供養敵人。所以，他想殺了你，卻被你反殺。從那以後，你就扮演他，在王守成和孫健兩個角色中，來回切換。”

“你在後山秘密養了一支軍隊，為了不叫黃州城的百姓去後山，你就散布謠言，說後山有猛虎。但一年前饑荒，有村民餓得受不了，便冒險去了後山，發現了這個秘密。你就着人秘密捉來一頭老虎，養在府上。”

“原本相安無事，但此次連日大雨，澇災已經是闆上釘釘。你見姜钰大人過來，以為又有百姓去後山發現了你養的軍隊，告去了京都，你不敢賭，所以将他殺死。後面，你又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來京的另外幾位大人。”

“直到我們前來，你覺出不對。若是京都知曉此事，那幾位大人沒有消息傳回去，應當會派重兵來圍剿你，而朝廷卻沒有動作。所以，當我們過來時，你們隻是試探，并未殺了我們。直到我參與驗屍，一次又一次，洩露身份，你們才想一不做二不休，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宋晚看着孫健，問他：“你那面皮，是尋了漠北的莊先生做的吧？很是巧妙。”

“王守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放在耳畔，将面皮揭下。

随即，露出孫健的臉來。

他目光欣賞的看着宋晚，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聰慧異于常人。若是你願意歸順我北鞑，我必給你一個重要的職位。”

“歸你媽！”雲珩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個狗雜種，竟然當着自己的面，想将他的皎皎搶走！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孫健并不理會他，而是一直看着宋晚，十分真誠：“在我們北鞑，不分男女，有能者居之。宋小姐這樣的謀略，在我們北鞑，必定受到重視。”

“她現在是雲少夫人！”雲珩咬着牙糾正他。

但孫健一絲一毫的眼神都不留給他，固執的等着宋晚一個答案。

宋晚微微一笑，搖頭道：“多謝孫大人賞識，但我身為大魏人，身上流着賀家的血，不會做出違背祖先的事。”

“這有何難？”孫健毫不在意，不屑的說道，“那就帶上你的祖先牌位，通通到我們的北鞑去好了。我們北鞑國土遼闊，建幾個墳頭罷了，有的是地方！”

雲珩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你這麼狂妄自大又厚顔無恥之人！”

“不必了。”宋晚直截了當的拒絕孫健，“不過，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請孫大人為我解答？”

孫健十分豪邁，道：“你說。”

宋晚遲疑了片刻，這才說道：“看你們三人的面貌，與漢人一般無二，應當是漢人血統。你為何要為北鞑做事？”

“呵。”孫健冷笑一聲，“宋小姐問到點子上了。”

想到什麼，孫健面目變得猙獰起來。

“我們三人，乃是親兄妹。我們是漠北人士，父母皆為漢人。二十年前，北鞑攻破城池，在漠北橫行霸道。後來賀二爺帶兵趕到，将北鞑人趕跑。但是，他們走之前擄走了一批女子，其中就有我們的母親。

母親被抓走，父親為了尋回母親，決定孤身去北鞑。但我們三人年歲尚小，不肯留下，默默的跟在後面。我們三人親眼看見父親被追到北鞑的大魏将士殺死，隻因他們懷疑父親是細作，不顧父親辯解，甯可錯殺，不肯放過！”

說到這裡，孫健面目更加的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來殺人。

良久，他才繼續說道。

“後來，我們被一戶北鞑牧民撿回去，當牛做馬，生不如死！恰巧遇到北鞑挨家挨戶搜人，那戶人家以為是來搜細作的，主動将我們交出去。北鞑人見我們三人長了一副漢人模樣，又聽說我們對大魏恨之入骨，便将我們送去東瀛，将來更好的做細作。”

“十年後，我們學成歸來，被安排了幾個任務，都完成的不錯。北鞑人也相信了我們的決心，這才慢慢将我們放到黃州城來。”

雲珩聽着，多少也有些理解他們的心情。

他好奇的問道：“如果你們不是懷疑那幾位官員是來抓你們的，你們打算家那些士兵養到什麼時候？”

“自然是養到主子需要的時候。”鄭千冷笑回道。

“主子？”雲珩思量着，“你們是如何同北鞑的人傳信的？京都城中誰是你們的同夥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