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雲珩看向鄭千,對玄九道:“不信你可以問一問鄭兄,當時他也推薦我們去了。”
對上玄九看過去的目光,鄭千眼角抽了抽,笑着應和:“沒錯,若是宣九兄弟想做綢緞生意,雲間錦繡坊是不錯的選擇。”
玄九從善如流的點頭:“如此,我便去瞧一瞧。不知這錢掌櫃今日可方便?”
聽他直接将雲間錦繡坊的掌櫃名字念出來,雲珩吓的心髒都提起來了。
他方才可沒有提過那老闆娘姓甚名誰啊!
他都懷疑玄九這樣的腦袋,是如何選中到他的暗衛隊伍中的。
好在鄭千沒有聽出來,反而笑着安撫:“近兩日城中抽查的緊,宣九兄弟若是不急,待我同官爺打點好,再同幺娘定好時間,我與你同去。”
“如此也好,”玄九舉杯,對鄭千道,“那在下就以茶代酒,先謝過鄭兄。”
鄭千連忙叫小二取來酒水,同他碰了杯,雙雙飲下。
在一旁看戲的衆人此時才恍然大悟,湊到一起小聲嘀咕。
“我還以為這謝小兄弟是移情别戀了,原來竟是想叫宣小兄弟去迷惑住那錢幺娘嗎?”
“我看此事真真假假,不好說。”
“怎麼說?”
“謝小兄弟瞧着是個精明的,他這一招一石二鳥,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哦?兄台仔細說說。”
“謝小兄弟同宣小兄弟套近乎,若是宣小兄弟亦是同好,那兩人順理成章,皆大歡喜。若是宣小兄弟不明就裡,與錢幺娘打得火熱,謝小兄弟正好不用擔心錢幺娘與賀小兄弟有什麼首尾。”
“妙啊!”
“咱們且再瞧瞧。”
這一頓早膳用的宋晚如坐針氈,她感受到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草草用罷,趕緊拉着雲珩回了房間。
孫健等人不知是出于什麼考量,一連兩天都沒有動靜,鄭千亦是沒有帶着宣九去見錢幺娘。
宋晚等人看似是日日在大堂中與衆人說笑,實則暗衛都被派出去緊鑼密鼓的搜集證據。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原本晴朗了一日的天氣突然間狂風大作,南邊的天陰沉得似乎要滴出墨來。
衆人站在客棧門口往外瞧着,歎息着搖頭:“又是南邊來的雲彩,咱們黃州城都淹了不少地方,南邊還不知曉是個什麼風景。”
“今年大家夥兒瞧着都不太好過喽,還是勒緊褲腰帶,想想如何過冬吧。”
“隻盼着别打仗,一打起仗來,糧食漲價,今年冬天便是混個溫飽都難了。”
衆人愁的厲害,宋晚瞧着外面的天色也很是沉重。
連日的災情,南邊非赈災不能解決,當損失大量銀錢和糧食。若是今年冬日再打仗,那邊關的糧草恐怕不能保障了。
此事不可遲疑,待回到京都,就該籌備起來了。
宋晚在心中思量着如何悄無聲息的囤積糧草,一時沒注意店門口停了一輛馬車。
錢幺娘從馬車裡下來,走到宋晚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禮,笑得很是嬌媚,叫了一聲:“賀老闆。”
宋晚回神,目光落在錢幺娘精心裝扮過的臉上,沒有動作。
雲珩倒像是聞到肉味的狼狗一般突然竄到宋晚身邊,将她護在身後,對錢幺娘一臉兇惡的叫嚷:“錢掌櫃,有何貴幹!”
錢幺娘輕笑一聲:“我能做什麼?不過是知州大人有請兩位,叫我來接二位過去坐坐罷了。”
“請我們?”雲珩心知計劃已成,依舊裝作狐疑的模樣,戒備的看着錢幺娘,“請我們過去做什麼?”
錢幺娘面帶不屑的說道:“知州大人有請,我怎麼知曉?到了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又看向玄九:“宣老闆,聽聞你想同我做生意,今日不妨一同前去知州府,若是談的成,知州大人給你我二人做個見證,也好事事如意。”
玄九上下打量她一番,這才言簡意赅的回了一個“好”字。
時至今日,雙方皆是心知肚明。
今日這宴席,乃是鴻門宴。隻是到底哪方更勝一籌,且看待會兒了。
此番前去,雲珩特意帶上了千尋,玄九也像模像樣的帶了一個随從,錢幺娘和鄭千瞧見了,也沒有阻攔,似乎他們帶多少人都胸有成竹。
馬車很快抵達知州府,并未停留,直接從後門進入,又走了半柱香的時辰才停下來。
宋晚幾人下了馬車,這才發現是在一座山腳下。
環顧四周,發現這是知州府的後院。
錢幺娘笑着說道:“幾位還不知曉吧?知州府的後院連着後山,此處乃是進入後山的便捷之處。”
宋晚挑眉,看向她:“那你們就不怕後山的猛獸闖進府上來?”
錢幺娘捂着嘴笑了半晌,這才說道:“賀公子說笑了,後山的猛獸再多,又怎麼會攻擊自己的主人呢?”
宋晚和雲珩臉色一變,怒喝道:“我朝律例,不可豢養大型猛獸。知州大人應當不會知法犯法吧?”
錢幺娘笑而不語。
鄭千卻是面露陰鸷的笑,說道:“二位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三位大人的屍首是從何處發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