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搖搖頭,滿腦子都是賀老将軍拿着信放在燭火上點燃的場面。
他緊緊的攥着宋晚的手,不想叫她看出來端倪,努力忍耐着,拉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
“沒有,還沒走到書房門前,我就覺得身子不适,就先回來了。”
宋晚見他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子也微微發抖着,握着她的手腕的大手亦是顫抖的厲害。
她不由得擔憂起來:“可是吃壞了肚子?有沒有哪裡痛?”
雲珩胡亂的搖着頭,混亂的腦袋想不出來萬無一失的說辭,隻道:“許是吧。”
“那我叫府上的單軍醫過來給你瞧瞧。”宋晚道。
雲珩怕暴露,連忙拒絕:“許是水土不服,也沒有很不舒服,這麼晚了,就别折騰了,免得驚動了長輩。”
“那怎麼行?”
宋晚蹙眉,想勸,又聽雲珩道。
“如今大家想必都在憂心大舅舅和北鞑攻城一事。今日強顔歡笑已是不易,就别驚動他們了。”
“待回去我去趟茅房,若是待明日還不好,再叫大夫不遲。”
說了這麼一通,雲珩的心緒平息了許多。
見宋晚皺着眉頭不說話,他心下一陣心疼,将她的柔荑置于掌心緊緊握住,這才說道:“我如今覺得好多了,也沒有想吐,應當問題不大的。”
宋晚抿了抿唇,道:“那回去我替你把把脈。”
知曉她近日都在研究醫學,雲珩也不掃她的興,爽爽快快的應下。
兩人回到院子裡,有兩個婆子正在院子裡站着。
宋晚詫異問道:“您二位是……”
“回表姑娘的話,奴婢二人乃是後面廚房上的,老太君擔憂你們初來乍到不習慣,特意叫咱們過來伺候。”
個子高些的婆子滿臉推笑,問道,“屋子裡可需要奴婢們幫忙收拾?”
宋晚搖搖頭,本想叫此二人退下,想了想,還是說道:“我這裡沒有什麼需要伺候的,你們燒些熱水備着,便去歇着吧。”
“熱水早就燒好了。”胖婆子笑得一臉暧昧,“您二位可是現在就要沐浴?”
見她如此,宋晚便知曉她想歪了。
這話也不好解釋,隻好說道:“燒好就罷了,這裡不用你們了,退下吧。”
兩人對視一眼,依言退下。
雲珩很是詫異,待進了屋,這才問道:“怎麼後頭廚房的人過來伺候?府裡頭沒有旁的丫鬟了?”
“這裡本就沒有丫鬟。”宋晚拉着他坐下,按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脈。
雲珩心知自己沒有病,也不管她,自顧自的問道:“怎麼沒有丫鬟?那她們起居誰來伺候?”
宋晚換了一隻手,沒有回答他的話,待兩隻手都把完了,這才放心下來。
“你身子無礙,好生歇息幾日吧。”
“那就好。”雲珩敷衍的應了一聲,又拉着她問,“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宋晚無奈的瞧他一眼,起身一邊收拾帶來的行囊,一邊解釋。
“漠北民風開放,但是也有不少北鞑的細作。而将軍府乃是軍事重地,自然不能随便招人進來。府上現有的婆子管事,都是當年從京都帶來的家生子,知根知底。”
“方才過來的那二人,是周管事和馮管事的婆娘。他們的兒子分别跟在七哥和九弟身邊,如今應當立了戰功,在軍中有了名頭。他們的女兒聽說是嫁給了軍中的千夫長,百夫長。”
“我來放。”
雲珩将宋晚取出來的衣裳接過來,“放在那個櫃子裡嗎?”
宋晚應着,幫他将頂天立地的紫檀木衣櫃打開,指揮他如何擺放。
雲珩學會了之後,便催促她繼續說。
宋晚見他上手很快,也樂得歇着,一邊擺弄些别的,一邊繼續同他說。
“在府上,大家都是自己動手的,沒有什麼主子不主子的。隻是舅母們孝順,顧及着外祖母的身子,會輪番來伺候。便是兄弟姐妹們,也都是自小教着獨立,三歲便能自己穿衣,跟着上戰場練功了。”
雲珩詫異:“我記得你身邊的丫鬟都是從漠北帶回去的,你怎麼會有丫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