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慌,這些年,咱們将府上的下人裡裡外外換了兩遍,知曉當年之事的人也都滅了口,便是大姑娘發覺了什麼,也查不出什麼來。”
唐曼珠煩躁的擰着帕子:“那小蹄子怎麼好端端的提起來這件事?你說,她是一直在查當年的事,還是當真如她所說,是見了那喬寶珠的屍體才想起來的?”
“那賀鸢死的時候,大姑娘才多大?她能記得住什麼?”
唐嬷嬷撇撇嘴說道,“人家都說,人受了刺激之後,就會忘了或者想起來一些事。想來确實是瞧見了喬寶珠的屍體,叫她想起來了。”
唐曼珠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心裡又覺得不踏實。
“筠兒怎麼好端端的這個節骨眼兒上回來?若是那小蹄子發了瘋,要害了我的筠兒可如何是好?”
想到什麼,唐曼珠緊緊地拉着唐嬷嬷的手,囑咐道:“你明日就去尋我大哥,問問他當年在哪裡尋得那藥,經手的人可都處理幹淨了?千萬莫要叫那小蹄子拿住把柄。”
唐嬷嬷應下:“奴婢明日清早就去,夫人莫要心急,還是早些休息,養好精神,靜待姑娘回來。”
唐曼珠心裡很是不踏實,煩躁的甩甩帕子,叫她伺候自己歇下。
翌日一早,星露便來彙報:“姑娘,奴婢瞧着唐嬷嬷早上偷偷摸摸出了門去,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
宋晚問:“可叫人跟着了?”
“奴婢原是想自己跟着去的,但是……”她偷摸瞧着宋晚的臉色,不敢說。
宋晚便道:“有什麼便說什麼。”
星露隻好說道:“是姑……雲二公子的暗衛,他說他去辦,叫奴婢回來伺候姑娘。”
宋晚揉了揉眉心,倒是沒想到,雲珩的暗衛竟然到現在還跟着自己。
罷了,跟蹤這事兒,暗衛比星露靠譜。
星露不會拳腳,又是個姑娘家,若是被發現了,萬一出個什麼事,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便叫他們去查吧,同春岚和雪蕊說,以後若還有旁的事,你們仨都别出面。”
星露見宋晚沒有生氣,這才放心下來。
她又想,雲二公子的暗衛知曉了姑娘做的事,告知了雲二公子,他會不會知曉姑娘是身不由己?
他心疼姑娘,回來之後就不會同姑娘和離了。
在長陽侯府住的這些日子,她們三人都覺得姑娘是真真的嫁對了。
婆母好相處,也願意放權讓媳婦們管家。
嫂嫂和善,小姑貼心,公爹和大伯不多事,姑爺也滿心滿眼都是姑娘,這是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等到姑娘将夫人的事查清楚,若是姑爺回來,兩人定還能成!
想着這些事,幹活也有勁兒了!
晚上,暗衛便送來了消息。
“唐嬷嬷尋得人是唐曼珠的長兄唐德海,當年就是他給唐曼珠送的藥,害的夫人早死。現在人已經在我們手裡了,少夫人有何打算?”
宋晚手指蓦然攥緊,冷聲問道:“當時那毒藥他是從何處弄來的,可問過?”
暗衛立刻回道:“他之前行商,在西域商人那裡得到的藥。現如今已經不太好找到那商人了。”
宋晚眼睛眯了眯,問:“唐嬷嬷去找他所為何事?”
“讓他把知情人處理了,再把嘴閉緊。旁的沒有了。”
宋晚蹙眉,想了想道:“把他給放了,讓他以為你是唐曼珠的人。等以後我用得上。”
暗衛應下,見她沒有别的吩咐便退下去。
宋晚取了桌上的茶盞拿在手裡,鴉羽一般的眼睫垂着,擋住裡面的諷刺。
半晌,她擱下茶盞,起身道:“走,咱們去給夫人請安。”
此時,唐曼珠正躺在榻上瑟瑟發抖。
可以說,自從唐嬷嬷回來彙報完,唐曼珠就精神恍惚的在榻上躺着了。
聽聞宋晚過來,就推說自己病了,不見客。
此後幾日,宋晚每日都去主院給唐曼珠請安,倒是一次都不得見。
倒是唐曼珠差人來說,叫她以後不用去請安,安安心心在家裡住着,一切還同她沒出嫁之時一樣,叫她千萬莫要擔心。
得了口信兒,宋晚也就不過去招嫌了。
左右大家生活在一處宅子裡,且看她能躲到什麼時候。
忠勇侯府的人回來的極快,從得到消息到回京都,統共過了五日。
女兒回家,唐曼珠也不能再躲着不見人,叫人好好地張羅了一桌席面。
宋妙筠身着一身三品诰命服下了馬車,雖極力端着身份,卻在見到宋晚的那一刻,忍不住得意洋洋起來。
“姐姐,聽聞你被長公主趕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