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長公主張羅着置辦家宴給他們二人接風洗塵,長嫂沈覓雙和小姑雲玥拉着她熱熱鬧鬧的說話,雲珩則是看着長陽侯同長兄雲珏下棋,時而插科打诨指點江山,被父親同兄長嫌棄。
宋晚看着這一切,惶惶然覺得不真實,仿佛前一段時日是她的夢境。
如今,是她與雲珩将将從漠北探親回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用罷了晚膳,這才散了去。
宋晚沐浴完,坐在銅鏡前出神。
不行,她要同雲珩說清楚,不管他失憶還是已經恢複記憶,她都得和他說明白,不能叫長陽侯府因為她遭難!
房門打開,她見雲珩大步流星的進來,便起身相迎:“我同你有話要說,我們……啊……”
話還沒說完,便被雲珩打橫抱起的動作驚的失了言語。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雲珩放在了榻上。
“滾出去。”
雲珩聲音冷峻,小丫鬟們不敢違抗命令,隻能垂着頭顱匆匆出門。
宋晚想起身同他好好說說話,面前的男人卻如一座大山一般欺壓過來,不容拒絕的封住了她的口舌。
青帳落下,掩蓋住一室迤逦。
再次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宋晚揉了揉眉心,想起情到濃時,雲珩貼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輕輕的歎了口氣。
“皎皎,是不是生一個孩子,你就不會想離開我了?”
他已經恢複記憶了,對吧?
“姑娘,您醒了嗎?”春岚小聲地問道。
宋晚掀了錦被坐起身:“嗯,伺候我起身吧。”
春岚這才小心的将青帳挂起,目光落在她脖頸間斑斑點點的殷紅上,又慌亂的移開視線,給她披上一件鬥篷。
宋晚起身後才發現外面已經如此明快,詫異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要午時了。”春岚道。
宋晚倒吸一口涼氣:“糊塗,怎麼不叫醒我?咱們第一日回府,應當去給長公主請安才是。”
“是姑爺不讓奴婢叫您的,他說會同長公主說明……”春岚的聲音越來越小,也知曉自己犯了錯。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遲了。
“罷了,給我梳洗吧。”
即便雲珩同長公主說過,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裡不過去,太不得體。
匆匆梳洗過後,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宋晚便帶着春岚去了長陽長公主的院子。
院子裡的管事嬷嬷得了消息匆匆迎出來,得體又乖順的同她行了禮:“少奶奶,咱們公主同宮嬷嬷今晨早早的進宮去了,說是在宮中用罷午膳才回。”
頓了頓,她又說道:“是奴婢失職,殿下叫奴婢通知各個院子,奴婢想着二爺早朝前來說過您身子不适,今晨不能過來請安,便沒有過去傳話,請少奶奶責罰!”
說罷,她便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宋晚哪裡能為此責罰她?
更何況她是長公主的人,她也沒有資格責罰。
她叫春岚将人扶起來,輕聲安撫道:“此事原不怪嬷嬷,是我覺得不妥,想來給母親請安,這才出了這等誤會,嬷嬷不必往心裡去。”
“少奶奶心善。”林嬷嬷感激回道。
宋晚道:“母親既然不在,那我便回去了。”
林嬷嬷低眉順眼的将人送出了門子去,瞧着人拐過了院子,瞧不見人了,這才回了院子。
原想着待長公主回來,再去請安。豈料她竟在宮裡小住,一連幾日都未回府。
就連雲珩亦是日日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兩人幾乎見不到面。
無法知曉雲珩是否失憶,也尋不到人問一問她走後雲珩在漠北做了些什麼,宋晚心下惶惶然,很不安穩。
想到在漠北時雲珩懷疑外祖父通敵一事,宋晚等不及,給外祖母寫了封信,叫星露送出去。
豈料星露回來時,臉色很不好看。
春岚嗔她:“怎麼在主子面前也耷拉着臉?是咱們少奶奶心性太好,叫你忘了為奴為婢的本分了?”
星露忙拉着她的手撒嬌:“好姐姐,我可不是因為咱們姑娘。是因為外面都說咱們長陽侯府要被忠勇候府比下去了,我生氣呢!”
“外面在傳什麼?”宋晚在裡屋聽見兩人說話,出來問道。
兩人見宋晚出來,忙行了禮。
星露瞧了一眼宋晚,見她看着自己,執意要聽,這才絞着帕子不情不願道:“外面都在傳咱們侯府比不上忠勇候府了,說謝奕現在在聖上跟前比咱們侯爺還得臉。”
“還有呢?”宋晚問。
星露撅了撅嘴,春岚推了她一把,她才說道:“還是咱們長公主殿下在宮裡待了這麼久了,說咱們侯爺這是惹了事了,恐怕性命不保。聖上和皇後娘娘将長公主拘在宮裡,是要想法子叫他們二人和離呢!”
“還說咱們長陽侯府已經是棄子了,二爺嚣張跋扈犯了不少罪,姑娘您欺君罔上,聖上等着清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