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氣氛逐漸濃厚,褪去那些可靠的前輩後新的隊伍慢慢成型。
放學路上,音音終于舒了一口氣,說新部長終于不在課間哭着找到自己了。
神樂問:“需要我拍拍你的肩膀說辛苦了嗎?”
“不。”音音不僅嘴上拒絕,身子也往離神樂的反方向踏出一步。
等走過這個紅綠燈後,兩人又挨到一起。
音音:“簧片要補充一點兒。”
“去逛逛吧。”
沒有社團,也難得從緊迫的時間表裡抽出時間,光岡姐妹一同拐道到母親推薦是店鋪——月光堂。
兩間打通的店,一面售賣樂器,一面是唱片。
店鋪裝潢并不新潮,内裡色調甚至很暗,彰顯它的年代久遠。
而内裡的商品一應俱全,小小一個角落就堆放着年輕人遙望許久的夢想。
大概是工作日,店裡沒有多少人。
最裡邊的收銀處擺了一架箱式鋼琴,有人彎腰侍弄,露出背帶夾住的腰褲。
神樂快走兩步,遞上對方需要的東西,手蓋在邊角上。
擡起頭來,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面上有斑斑點點的深色,露出笑容說謝謝的時候,神樂看見漏風的牙。
她小幅度鞠躬,算是回禮。
跟上來的音音也同樣鞠躬。
“孩子們,你們需要什麼?”
鍵子油、清潔布、簧片。
明明最開始隻要買一樣,但是進了店鋪就會不知不覺地多需要一點兒東西,何況這麼便宜。
老人熱情地幫她們取好東西:“原來是一位小号演奏家和薩克斯演奏家。”
演奏家,謬贊了。
可老人問了一句:“要一起演奏嗎?即興。”
沒有等到回答,便自顧自開始安排起來。
“原諒我不适合打鼓,隻演奏大提琴。”老人走上兩級樓梯,對着上邊喊了一聲,“久保田!”
再往隔壁唱片店喊:“灰谷!”
一個頭發有些長的男人應聲,身上圍着店員服深棕色的圍裙,内裡配了洗得極為幹淨的白色襯衫,看人的眼神也帶着一絲不苟的研究。
樓梯則走下一個極為不修邊幅地頂着滿是胡茬的男人。同樣玩藝術特有的長發,臉懶洋洋,好像沒有睡醒,還打了個哈欠。
“怎麼了啊,老闆?我中午才開完反省會回樓上睡覺。”
“那也睡夠久了。來即興吧,去去你的困勁。”
“曲子的話,”在場最有興緻的老人拉開靠牆的窗簾,露出保養得當的大提琴,輕輕調試了一下,再彈出調子,“《Moanin》如何?”
可以坐在搖椅上的大提琴手,在打工的精英主義鍵盤手,滿是睡意的鼓手,還有兩個被趕鴨子上架的小号、薩克斯“演奏家”。多魔幻的組合,多臨時的決定,竟然還能湊齊基本的樂器。
光岡姐妹對視,在眼底看到了答案。
那就試試吧。
沒有任何事先排練,鋼琴最先敲響音符,接着跟上提琴、小号和薩克斯的音色,鼓槌交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随着一聲重重的鼓點,一切順理成章,五種音色交織穿插再一起彙合成令人搖擺的即興。
懶洋洋的鼓手腦袋随着節拍一下一下點着。
神樂最先跳出來,吹出長音。
老闆揚了眉毛,撥了撥手裡的弦,來表達他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