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料到那篇報道上羞恥的稱呼傳到連她都知道,禦幸難道嗆了聲。如果知道眼前這位小号手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态看完了報道上每一個文字,他的嗆聲可能還會再大一點。
“記者寫得太誇張了……”過大的捕手手套夾在手間翻來覆去,即使有定期養護也變得舊巴巴的,好在每天清潔,并不髒。
巧舌如簧于神樂并不搭邊,她拙于說出安慰的話,但在禦幸說着假意的話時,也知道不能吐出平日的機鋒。
空氣自然而然變得沉默。
禦幸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接下去說什麼。
說背着克裡斯前輩退下來的背号,蹲在投手丘正對的位子,根本沒有以下克上攻克高山的興奮?
拜托,在她面前說自己遜,難度太高了吧。
堂堂正正,一個音都不沾。
一年級的同級目光還算友善。
高年級的前輩們,尤其是二年級的,投手部的丹波學長看他就像在看小偷。
即使自知是無聊的遷怒,免不掉的比較,但也被太陽灼得些許難受。接球的時候,視線模糊,摘掉面罩,也看不清天空。
狀态不好,教練也沒有說太重的話,讓他自主練習,快些調整。
聽到教學樓傳來吹奏部不一的聲音,就腳就自顧自跑出來了。也許再早之前,就想跑出來了。
突然就很想,聽她的小喇叭。
那種聽了之後,一下子就能豁然開朗的小喇叭。
說吧。
像暑期特供的校園電影一樣。
在窗戶底下踟蹰許久,才懷揣着滿肚子羞赧,紅着耳朵說:“呐,請吹給我聽吧。”
會被她笑的吧?
冷笑?
幾率很大。
但如果是入學考那天的表情,就賺了。
反正,目前也隻是個路人b罷了。
禦幸停下翻手套的動作,捏着外層皮,胡亂想着社團裡太快太突然的意外,還有初夏樹葉掩映的情緒。
而神樂從來沒有體貼的意思,雖然是他自顧自跑過來的,但也有另一個人嘗試着自說自話、自作主張。
在禦幸開口之前,模糊的天就變了。
本就是極有氣勢的曲子,改編成管樂後,低低起勢,随後短促的音不斷擡高,好似被獵虎灼灼盯住,如芒在背的感覺。
前進。
戰鬥。
變強。
今夏看台上,當克裡斯前輩站上打擊區,揮舞着青道圍巾的人配合着這首曲子,在間隙不斷高昂地喊着克裡斯的名字。
他也在她邊上,順着應援的氣氛給前輩鼓掌,在敲出安打的瞬間大聲叫好。
禦幸目不轉睛地看着窗内吹着金色小喇叭的人。她專注地重複高:潮。
Risin' up
straight to the top
had the guts
got the glory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