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摸着下巴,露出懷念的表情,即興啊,可是非常棒的事。
禦幸也是第一次聽神樂即興,非常捧場,當即跟律子夫人誇獎起來,神樂的小号有多麼多麼厲害。
律子夫人随和地附和,然後,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神樂的小号在?”
真是糟糕透頂的借口!
自己根本沒有帶小号出來,連吹嘴都沒有!
光岡神樂的臉一下子發燙,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絕對是紅透了。
比起音音,自己性格上要難搞許多。
不坦誠,不真實。
總會讓事情變複雜。
後悔,然後沒辦法去揭露之前的自欺欺人,任由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在這裡,老老實實說就好了。
我想留下來,留下來聽一聽各位的音樂。
他們絕對會寬容地給她排一個好位子,讓她如願以償,甚至會貼心地問一問,想要聽什麼,再演奏出對應的歌。
擰巴。
被動。
習慣等待。
根本不是遊刃有餘的家夥。
隻是一直處在舒适圈恰好能維持住雲淡風輕的表象而把自己也騙了進去。
是個躺在醫務室合法翹掉體育課,結果撞破高等部學長對學姐做不好的事,被男主角三言兩語恐吓就吓破膽子跑回媽媽身邊的膽小鬼。
是個沒有禦幸就會亦步亦趨跟着妹妹進入三菱混混日子的沒規劃者。
是個被新山聰美強拉進吹奏部不得不陪着開啟改革吹奏部大計的軟骨頭。
是個難得自己拿定主意選擇曲目被評委暗諷不倫不類的末流演奏者。
即使有萬分之一真的想要合奏的心情,依舊會不恥。
整理好呼吸的人輕咬舌尖,好痛。
“抱歉,我沒有帶小号。”自己聽自己說話,總有股怪異感,旁人表情的是預想中的柔和。神樂舔了舔唇,喉嚨很幹,她并不擅長做這種事,“但請讓我留下來。我想聽大家的合奏。”
律子夫人笑得和藹,我們很歡迎。
并在桂木夫婦進來時,熱情地向雙方介紹。
桂木淳一先生和百合香夫人,他們的好友。
這個孩子是一也,住在附近,幫過千太郎好多次的孩子。
神父忍不住插話補充,一也他小時候很可愛哦,小小一個,想選他做唱詩班的孩子結果是個音癡!
神樂這邊,是西見老師做了補充。
是我的學生,很棒的小号手,比起淳哥,也是不輸呢。
桂木先生笑起來的樣子極有分度,神樂總覺得他頭頂應有一頂禮帽,随着說話動作慢慢摘下放在腰測。他沒有計較剛才坂道上神樂奇怪的行為,像注視着朋友一樣,順着西見的話說了幾句順耳的場面話。
接着,很自然地感慨起來,自己業餘的水準跟現在的孩子比起來不值得一提,能跟老朋友一起吹吹,再給自己的女兒還有孫女們吹,就很滿足了。不過現在都不要聽爺爺的曲子呢,說小号什麼太落伍了,更喜歡搖滾樂隊,什麼tranest裡面彈吉他的?
百合香用漂亮的臉糾正,trapnest裡的蓮。
神父似乎也知曉,舉手表示我也很喜歡聽他們的歌。
居然是那麼受歡迎的樂隊嗎?那得好好鑽研一下,不然孫女來的時候,自己又要插不上話,被嫌棄爺爺什麼都不懂了。
神樂盯着桂木先生,他和很多老人一樣,熱衷于講孩子的事情,提起時眼裡帶着笑意。他很愛他的太太,還有他們的孩子。
而在開始演奏後,神樂吃着百合香夫人烤得小餅幹,看桂木先生解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漫不經心地晃着身子,吹出悠揚的曲子,然後單手持小号,對着台下深情地唱歌。
他們的目光交彙時,神樂想:真的是他。
自己猜過很多次,他的職業。
專業的小号手。
深居簡出為人低調的老師。
一個遠赴海外劇團的演奏家家。
無論何種,必然是把音樂作為生活重心的。
沒想到,在報刊工作。
小号隻是桂木先生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點。
她托着下巴,可他讓小号成為自己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
教堂正中,十字架高懸。
命運總是在神明的指引下忽然到來。
玄而又玄的話,落在地上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神樂會鋼琴。沒有那麼精通,但也拿的出手。
在大人們合奏的間隙,她彈了曲子得到了掌聲,鼓起勇氣請桂木先生合奏。
桂木先生紳士地詢問,她想要什麼。
《what a wonderful world》
神樂邊彈邊唱,沒有事先聯系,唱得不好。
桂木先生依舊稱贊:薰,你有個出色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