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歡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就是不想聊這部戲。”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就因為出品人陳峰喜歡你？”

樓歡撇開臉，不說話了。

辦公室内氣氛凝滞，江宇聲音有些緊繃，但臉上還是擺出了笑模樣：“喜歡你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你不能因為人家抵抗不住你的魅力就對他心存偏見啊。”

樓歡沒有笑，嘴唇緊抿，右手又一次緊握上了水晶擺件，立方體的棱角重重抵住了他的掌心：“喜歡？你知道他在圈裡的名聲。”

“是，陳峰這方面的名聲是不太好，但就是有人願意和他好來換資源，他們兩廂情願，要你糾結做什麼。你上次直接拒絕了他，陳峰不還是對你客客氣氣的。你就當他沒提過這事，你也不知道，行不行？”

“我當不了不知道。”

江宇“騰”地站了起來：“行，别人都龌龊，就你清高，不是聖人都不配和你合作。但這圈子就是這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但你得忍受身邊這種人的存在。”

“我不清高。”樓歡聲音很輕，聽上去有些疲憊，“我是個俗人，但我不能是個小人。”

“和出品人聊項目就是讓你當小人了？既然你眼裡那麼容不得沙子，還進這個沙坑裡幹什麼？”

“我還在當藝人，是因為我見過圈子裡的好人。我能從一無所有的窮學生走到現在，就說明這圈子不是被壞人把持着的。”

江宇有些詫異地看向他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倔強地瞪圓了。他難以自抑地笑出了聲：“好人壞人？你這話放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還顯得可愛，現在就可氣了。你不會現在打開電視，看的還是少兒頻道吧？”

聽了這話，樓歡的反應出乎意料得平靜：“江宇，我說過，我是一個很倔的人。不管不顧起來，我是不會計算利弊的。我相信過，我們是同路人。我想一直相信下去。”

江宇握緊拳頭：“你什麼意思？不想當同路人了？就為了這一部戲的事，你就要和我解約？”

“不是這一部戲的事，而是我覺得，如果我們在底線上都沒辦法達成一緻的話......”樓歡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江宇看了他很久，最後頹然坐下：“樓歡，我以為在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之外，我們至少還是朋友。”

“你記得嗎？那會兒我們認識時間還不長，你喝醉了酒，非和我說紅燒魚的魚凍比魚肉還好吃。我說不信，你散了席之後還不讓我走，說要證明給我看。我帶着你滿燕京轉，等淩晨菜市場開始才買到活魚。”江宇擠出幾聲顫抖的笑，“魚凍好不好吃我不記得了，反正魚肉特别腥，還吃了我一嘴魚鱗。”

樓歡也紅了眼眶，因被江宇喚起的回憶而輕笑起來：“魚鱗可不能怪我，那是菜場殺魚的人沒刮幹淨。有機會我改天再給你做一次，肯定比之前好吃。”

他頓了頓，最終說：“剛才氣頭上說的話做不得數，你都忘了吧。”

江宇笑着拍上他的肩膀：“我早忘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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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翌日，樓歡照例被鬧鐘喚醒。按掉鬧鐘後的一瞬間，樓歡瞥見屏幕上閃過微信有十多條未讀消息的提醒。

睡意未消的頭腦還沒浮現一個靠譜的猜測，就看見一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楚群：【别看微博】

緊接着第二條：【算了，别上網，什麼都别看。】

……這話和大喊讓他看微博的效果是一樣的。

樓歡的手指懸在微博圖标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先點開了微信。雨姐果然也給他發了消息，給出了和楚群截然相反的指令。

【看一下微博熱搜】

【心裡有個數，但什麼都别回應，我們先讨論一下，做個公關方案】

饒是樓歡做足了心理準備，當他打開微博，心裡仍是一緊——“樓歡陳峰”兩個名字并排，赫然出現在熱搜第一的位子，旁邊還頂着個“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