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點點頭，那時他年紀還小，不太記得那場災難具體是什麼樣子了，但确實在那之後日子變得更加苦楚，食不果腹，衣難蔽體。
“裴氏一族修為極高，一直是八大氏族之首，他們家門清正，俠肝義膽，當年大災降世，門派氏族聯手抵抗，裴氏自是中流砥柱，最後以裴氏為救世支離破碎至于傾亡。其實按實力已然不能在八大氏族之列，但救世之功誰敢置喙，所以這八大氏族一直保留着裴氏，現如今提起也依然将其列在首位。”
“啊……”程澈聽了不由心裡難受起來。
見狀九方宸不動聲色換了話題，“至于咱們九州雲崖，其實原先沒啥名氣，屬于默寫三十六門派寫漏了都想不起來那種，直到咱宗主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師尊和師伯給請來了，天英榜榜首榜二的兩大仙尊齊齊坐鎮，九州雲崖名聲鵲起，再默寫時候上六宗寫完肯定寫九州雲崖。”
“天英榜又是什麼？”
“你可以大概想象成武力排行榜，踏入仙道者才能上榜，哦，入仙道是修真者的一個坎，進入之後，衰老的速度會變慢，壽命會比普通人長不少，但不是像傳說中的神仙一樣踏破生死。”見程澈眼睛開始發直，九方宸好心解釋，繼而道：“進入仙道，你就能上天英榜，進了榜内，則按照實力排名，這個排名大緻是按天英賽會排的，當然也可以私下單挑。”
看程澈表情逐漸空洞，九方宸及時收了話頭，現在看這小師弟能進仙道都夠嗆，講這些還太早了。
九方宸：“你能記多少記多少，這些以後會不斷出現在你耳邊，很快你就記清楚了，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先打好基礎，提升靈力。”
“師兄，那有沒有什麼提升靈力的辦法呀？”程澈回過神來問道。
九方宸一條腿搭上另一條腿微微晃蕩着，他的一隻胳膊撐在腿上，用手托腮道：“随着修煉你的靈力會提升的。”
“那要多久呀？”
“得看你悟性了。”
程澈耷拉下腦袋：“我很笨的。”
“别喪氣啊師弟，咱們靈力提升可不是隻靠一味修煉，九月無塵界一開，說不定你能拿到什麼天材地寶直接一步登天呢！”九方宸安慰他。
“無塵界？”
“師伯還沒跟你說過吧？無塵界是一個獨立世界，裡面有很多人界沒有的寶貝，它每三年降世一次，一開七天，這時候大量修真者會去那裡找一些能提升修為的寶物。”
程澈來了興趣，追問道：“寶物？都是些什麼寶物呀？”
九方宸揮手趕了趕蚊子，回答道：“一般來說修真者所求有三種，靈獸，靈藥，武器。這靈獸就是神獸啦，隻要它願意認你做主人跟你走，你就可以驅使它為你服務戰鬥。就像剛剛跟你說的玄冥道，他們煉化妖魔的功法來自一隻上古六眼鬼蝠，玄冥道本來算不上個門派，是從一個小家族起家的，就是有了這隻鬼蝠坐鎮後才逐漸在修真界宗門中一席之地，還有咱們的熙春長老，也有一隻鹿靈獸。”
“我見過呢！很可愛的！”程澈眼睛閃閃發亮，“那我可以馴服一隻小靈獸嗎？”
“你最好不要，”九方宸直接打破了他的計劃，“靈獸是修真者最次的選擇，第一，靈獸有神識難以馴服，尤其是一些高階靈獸，活得比人的歲月長多了，它們可看不上人類。第二，靈獸鬼心思多着呢，有些明明不怎麼強，賴上修真者之後就上人家門上蹭吃蹭喝不幹活。第三，靈獸和主人沒有契約約束，倘若哪天反戈，你收服的靈獸越強到時候越麻煩，說不定有性命之憂。”
程澈大驚：“啊？那我不要了！那草藥呢？是不是吃了草藥靈力就能變強了。”
九方宸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想的美，你以為那仙靈草藥能直接吃嗎?那都是得藥師煉化過後才能服用，你知道藥師煉藥要費多少心血嗎？很多仙草使用方法偏門，沒幾個頂級修真者幫你你都用不了。再加上無塵界的珍奇草木是多，但是想要的人也多啊，不光是人，連靈獸們都虎視眈眈，一顆極品仙草可能被好幾個群族的靈獸盯着，你要和他們拼命啊？”
程澈猛烈地搖頭。
“但是嘛，武器你還是可以考慮的。”說完九方宸瞥了程澈一眼，發現他興趣缺缺的樣子。
“怎麼了？”九方宸問。
“我什麼武器都不會使啊，拿來也沒用。”程澈喪氣道。
“你不會拿到手之後再學？”九方宸又大力點了點程澈的腦袋，“武器是每個修真者都想要的，武器不光能拿來戰鬥，收服之後武器進入你的靈魂領域，它所溢出的器之靈經過你的盤靈根基轉化後能成為你自己的靈力進入靈核，還多了一個提升靈力的路子，你居然還不想要！”
聽了這話程澈捂着腦袋點頭：“我要我要。”
這天真的樣子給九方宸整笑了，“你以為你想要就能要呀？”
程澈被搞昏了頭，怎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看着師弟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九方宸隻能繼續講解，“武器分為四個等級，人，地，天，神。人武就是尋常兵器有點靈力，沒什麼價值，人間一些名匠打造出來的武器甚至比尋常人武好用得多。然後是地武，這個是咱們這些低階弟子追求的，隻要相性匹配，大多數地武是好收服，但每個等級之内的武器也有好次，一把好的地武可能各個門派都虎視眈眈，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咱們師尊會出面解決。”
“那天武呢？”
“天武收服起來就有些麻煩了，到了天武就不光是你挑武器，武器也挑你，你倆都同意，這事兒就成了。若是你願意它不願意，你要是夠強也能強行收服，但一旦收服不了遭到的反噬也是很嚴重的哦。想要在修真界打出名聲有一席之地，還是需要一把天武，不過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啦。”
“那師尊有天武嗎？”
“那當然，沒有天武在修真界就無法成為巅峰強者，也是當不上各門派長老的，像是你師尊和我師尊這種厲害的角色各有三把天武。”
“哇！”程澈一臉崇拜，“師尊和師叔好厲害啊。”
九方宸胳膊搭在欄杆上長歎一口氣，你現在覺得他們好厲害，等他們拿天武揍你時候你就不這麼想了。
“那神武呢？神武是什麼？”小師弟興奮地追問。
“神武你想都不要想，那東西不是一般人能碰的。神武之所以有個神字，除了他們稀少且本事逆天，再就是他們已經有了高等神識能化作人形，若是以人形與你相見，你根本發覺不了他們本體是武器。這些神武心性高傲，絕不輕易認主，妄圖收服神武被殺死的修士不在少數。你想他們自己都能修成人形了，本事還那麼強，給自己認個主人圖啥？”
看着自己聽直了眼的師弟，九方宸好心道：“假如，假如啊，要是你真瞎貓碰上死耗子有神武認你做主人，會有一道靈魂契約，你要賜給神武名字，然後和他們定一些約定，比如絕對不能傷害我，也不能未經許可随意傷害他人，這點很重要哦，神武惹禍主人遭殃。還有遇到困難不能丢下我逃跑，曆史上真的有神武是圖好玩跟人簽了契約，後來主人遭難這神武嫌麻煩跑了，畢竟主人一死契約就消失了，神武也沒什麼損失。”
說着說着九方宸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把神武，那個漂亮的女人，性格驕傲，心性直爽，總愛捉弄他。
起初也是一時圖樂子跟了他，後來随着他征南闖北上天入地，最後為了自己身死魂碎……
九方宸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看向自己的師弟，嗯，師弟的眼好像更直了。
“有神武豈不是無敵了？”程澈喃喃道。
“也不是，武器是錦上添花，武器能發揮多少力量也跟主人的實力有關。且神武之力雖匹及神道，但和人類的靈魂契約就限定了力量的使用上限，若是想餘外借神武的力量也要付出代價。要是你指使神武強行發力，一旦主人駕馭不了，雙方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那那那那，”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程澈問，“這世上真的有人收服過神武嗎？”
“當今天下隻有五個。”
“還真是少啊。”程澈感歎。
“你師尊我師尊各有一把。”
程澈呆住。
“總之，”九方宸拍了拍自家師弟，“你的最大目标就是一把地武，其他的都不要想知道了嗎？你運氣可真好，為了最大程度保護弟子，九州雲崖每次無塵界開六位不同靈力屬性的仙尊長老為一組，每組隻能兩人帶弟子，其他四位護衛，深入無塵界，這次正好輪到咱們了。”
程澈有些猶豫道：“如果去了無塵界，拿不到東西是不是很丢人？”
“怎麼會呢，拿到了是驚喜，拿不到很正常。”
“可是無塵界三年一開，還是輪次去，每次錯過不都要等很久。”
“嗨，等你修為夠了可以自己去呀，但那時候仙尊們就不負責保護你了。而且我跟你說的這些東西不光無塵界有，人間也有，前代主人去世後有些武器不願回無塵界就會留在人間等待新的主人，不過不常見罷了。還有天武常常是傳代的，親血相傳或者師徒相傳，你陸師兄和隋師兄各有一把家傳天武。而且……”
我們的師尊最終會把天武傳給陸世和隋膺。
前世，裴瑾疏和裴瑾晞臨終前分别将三把天武歸了陸世和隋膺，但神武被自己強行收服。
裴瑾疏終究是偏愛隋膺的。
想到這兒，九方宸臉色蒙上了一層陰霾。
見師兄突然不高興了起來，程澈拉了拉他的袖子，“師兄？”
九方宸壓住心中的不愉，揚起笑容，“好啦，都很晚了，我送你回住處吧。”
程澈點頭，兩人起身離開閑鶴亭。
送程澈回去的路上九方宸得知程澈生日竟還比他大幾天，這個個頭小小的人看着得比自己小上幾歲沒想到居然和自己同齡，這也太營養不良了吧。
到了程澈住處，九方宸摸了摸他的腦袋道：“給師伯當徒弟，最重要的是要心大。他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有事找師兄。”
程澈點頭，跟他道别後堅持看他離開。
九方宸默默往回走着，心想這個比自己大的師弟還挺可愛，很像狗狗。
想着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狗狗，啊不，師弟向他招手道别。
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