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宸，我問你話，你如實告訴我。”
“師尊你說。”
裴瑾疏盯着他的眼睛，俨然道：“識情和同塵，是誰教給你的？”
“我從書上學的。”九方宸回答得很快，他眼中一片坦然清澈，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裴瑾疏眼神一閃，繼續追問。
“哪本書？”
“太荒古經。”
“從哪兒來的？”
“藏書閣”
“在藏書閣哪個位置？”
“十三室，七架十六排。”
藏書閣地十三室的七架十六排放的全是關于精神法的通古奇書，因為算不上禁書也沒被鎖起來，這些書不讓帶出藏書閣，且一般人連看都看不懂，除了蕊心長老偶爾回去翻翻，幾乎沒人去碰。
“師尊，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當然沒說假話，前世他把藏書閣裡的奇術禁術都學便了，這些法術确實是他從書上學來的。不光九州雲崖的藏書閣，千書府都讓他給抄了，車尺珏可藏了不少好東西呢。
裴瑾疏原本一直猜測九方宸是私下結交了什麼人學來的這些東西，生怕他結交不慎被人利用帶入歧途，如今見他這幅信誓旦旦地樣子，看樣是沒說謊。
裴瑾疏倒吸一口氣，那還不如有人教他呢，這小子沒走火入魔簡直是撞大運。
“太危險了！你都學了些什麼？”
九方宸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七架十六排，都學完了。”
“……”
裴瑾疏額角一抽，“在我看過你用所有法術之前，這些你都不準用，知道了嗎？”
九方宸乖巧點頭，“不用不用。”
看着那一臉乖巧無邪的樣子，裴瑾疏那氣沒生起來就煙消雲散了。
他心裡歎了口氣，怎麼就拿這小子沒辦法呢。
天亮之後，九方宸先去重霄仙羽樓處謝了楚昀。
和楚昀簡單說了幾句，見他忙着别的事務，九方宸便告辭去找齊炜烈。
一見齊炜烈他吓了一跳，兩天沒見，這人瘦了一大圈，臉頰都凹陷了下去，原本張揚的臉現在看上去也蔫不拉幾的。
九方宸從乾坤囊裡掏出了小籃子，翻開上面的麻布，香甜的氣味飄了出來。
“豆包，仨豌豆仨紅豆，你不是說好吃嗎？”
齊炜烈有些猶豫的看着籃子。
“你看我這豆包，白白胖胖，軟軟圓圓，多幹淨啊！”
齊炜烈一把奪過籃子，怒瞪他：“你别提醒我想起來好嗎？”
“啧啧啧狗咬呂洞賓，不跟你玩了！你好好歇歇吧，後面的比賽可别逞強。”
九方宸擺擺手起身離開，臨走出院門就被齊炜烈叫住了，“喂！”
九方宸：“嗯？”
齊炜烈有些難為情，撇開眼睛道：“謝謝啊。”
“嗨，就幾個豆包而已。”
“不是，”齊炜烈擡起眼，“謝的不是豆包。”
陽光有些刺眼，九方宸眯起眼，揚起唇角，對站在院子中央的齊炜烈又擺了擺手：“那就更不用謝了。”
告别了齊炜烈，九方宸在回去的路上剛好遇到了去練武場的栾清雅。
“九方宸你好啦！還有不舒服嗎？”栾清雅看到他後眼睛一亮，一臉欣喜，九方宸心一軟走上前道：“好啦！要不要一起走走，上次都沒能好好說說話。”
栾清雅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哎，我昨天和藍莺約好了今天去練武場的。”
“這樣啊，沒事，你去吧，我們有空再說。”
栾清雅點點頭道：“好，想想吃什麼吧，我得請你一頓大的，可是又救我一次呢。”她歪着頭，笑得可愛又俏皮。
九方宸也被感染着揚起嘴角：“别謝我了，這次多虧了程澈，要是沒有他，咱找不着孩子也脫不了險。”
栾清雅繞了一縷頭發在指上，想了想道：“要這麼算還得謝謝馬行道呢，如果他不回去救你，小澈就去了。”
“怎麼會呢，他一松手你們不都回不去了？”
栾清雅看了九方宸一眼，“啧啧”了兩聲沒說話，拍拍九方宸的肩膀錯身離開了。
九方宸的笑意凝結了，心裡有些異樣的想法萌生了出來。
等等，不會吧……
九方宸找到程澈的時候，程澈正騎在一排木欄杆上望天出神。
九方宸蹑手蹑腳走到他身邊大喝一聲：“嘿！”
“哇！”程澈一個激靈掉了下來，被九方宸一把抱住！
“師兄！”程澈看清面前的人後一臉欣喜，反摟住了九方宸的脖子，“你去哪兒了？我聽師叔說你醒了，到處都沒有找到你。”
九方宸沒有回話，隻是笑了笑，他兩臂一提，将程澈重新放回了木欄上，自己也跳了上去坐下來，兩人就那麼一直坐着享受着令人舒适的涼爽。
程澈轉頭打量着九方宸，見他仰頭閉目，秋風卷起他的頭發，掃在白皙的面龐上。程澈抿了抿嘴，斟酌着問：“師兄，你還生我氣嗎？”
“不生氣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們和好了？”
“好了。”
程澈瞬間一臉燦爛。
九方宸睜開眼，看着笑得跟朵太陽花似的程澈，也斟酌道：“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在石像那裡看見我過不去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程澈愣了一下，咬着唇低下了頭，九方宸也不催他，晃着腿靜靜地等着。
半晌程澈才開了口，“如果不是馬兄沖了下去，我會撤手的。”
九方宸額角一跳。
“對我來說，誰都沒有師兄重要。”
眼神中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我再問你個問題。”
這次九方宸極其認真，程澈見狀不由自主地把腰都挺直了。
九方宸看着程澈的眼睛，一字一頓：“程澈，你喜歡女人嗎？”
“啊？我我我我……我沒有喜歡的女人。”程澈結結巴巴答道，從沒談過情愛話題的他臉都跟着紅了。
“我的意思是，比如栾清雅和……不對，比如藍莺和齊炜烈，你要挑一個過一輩子，你跟哪個？”
程澈人都暈了，他嘗試着反抗道：“我我我我不想跟他們過。”
“那你跟誰過？你要自己過一輩子？”
“當然是等我碰到喜歡的人才一起過啊，與其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不如自己過一輩子呢。”
程澈的臉通紅通紅，活像熟透了的紅蘋果。
行，看這樣對我不是那種感情，九方宸松了口氣。
這麼說程澈是真喜歡自己啊，喜歡到超過所有人。
想到這兒，九方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程澈的腦袋。
可這時程澈突然眼珠轉了一圈，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靈光一現七竅全通，他張口問出了一個令九方宸直接五雷轟頂的問題：“師兄，你不會以為我是像師叔一樣喜歡你吧？”
九方宸“誇嚓”從栅欄上掉下去了。
“師兄！”程澈忙跳下去扶他。
九方宸扶着欄杆好不容易爬起來，整個臉都扭曲了：“你怎麼知道？！”
看自己師兄花容失色，程澈有些愧疚，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對不起啊師兄，我看出來的。”
你可真有禮貌！！！！
九方宸把住程澈的雙肩，顫聲問：“這事九州雲崖不會都知道了吧？！”
“那沒有，就我師尊，陸師兄和我知道。”程澈信誓旦旦的說。
這話他好像聽過類似的，不過說這話的人當時可沒包括你！
蒼天啊，九方宸白眼一翻，這都是些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