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裴瑾疏這麼想着。
烏魯魯拿出一套樣式各異的刀具道：“好啦，接下來看我的！”
她輕而易舉将雪猿的皮整張剝了下來，大喇喇地塞進自己的腰包裡，又舔了舔嘴唇，開始細細剔出雪猿的盤靈根基。
當一整個盤靈根基被挑離雪猿的身體，它開始向烏魯魯身上攀附，企圖找到宿主。
烏魯魯靈活地掙脫盤靈根基的糾纏，對程澈說：“喂，把衣服脫了。”
程澈脫下上衣，露出疤痕虬結的脊背。
烏魯魯将盤靈根基直接扔在了他的後背上，那些脈絡飛快地紮入他的身體，并向他的體内隐沒。
程澈忍着劇痛雙手撐在地上，兩臂戰戰。
裴瑾晞正想上前讓程澈靠在自己身上，一直觀察着程澈的九方宸猛地一把将他拉開，“師伯小心！”
猝不及防間，程澈忽然暴起，一拳襲來。
九方宸翻轉手肘将他兩手制住，看着那雙金色的眼睛，心道一聲果然自己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程澈”一個旋身從桎梏中抽身而出，與九方宸兩拳相抵，九方宸化拳為掌，再次将程澈舒服，轉頭沖裴瑾晞喊道：“師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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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中，九方宸見話題半天都在雪猿身上，開口道：“那雪猿不是麻煩，畢竟那麼大一群，怎麼樣都能找出來，最大的問題是程澈盤靈根基的融合，雪猿盤靈根基植入新的宿主的過程中，未祛除的殘念也會搶奪宿主的身體。”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朝他看來。
裴瑾晞：“可我當時沒有感受到什麼意念。”
九方宸：“程澈将自己的盤靈根基給師伯是心甘情願，所以師伯你隻需承擔融入之苦。可雪猿肯定死的不甘，又本性暴虐，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雖然雪猿或許無法戰勝程澈的本魂，但若留下殘暴的本性也很麻煩。”
裴瑾晞蹙起眉：“那你原來是打算怎麼做的？”
九方宸：“雪猿本就擅長搏殺，程澈體能又是天賦異禀，要是不傷他，硬碰硬之下我可能幹不過雪猿不說，還會影響盤靈根基的融合，所以我打算強行進入程澈的靈魂之中，去殺雪猿殘念。”
裴瑾疏一驚，“靈魂入侵萬般兇險，一旦出了岔子，你們兩人都會受到反噬的！”
九方宸低下頭，歎道：“但也沒有别的辦法了，戰場在程澈的靈魂中，不去不行。”
裴瑾疏：“可他的靈魂裡，不還有神武的契約嗎？讓神武殺雪猿不行嗎？”
九方宸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裴瑾疏歎息：“果然不行嗎？”
九方宸：“不是不行。”
裴瑾疏：“嗯？”
九方宸心虛道：“是我根本沒想到。”
衆：“……”
九方宸似是大松一口氣，頗為欣慰：“還好跟你們商量了一下，不然就要铤而走險了，嘿嘿。”
裴瑾疏一把按下即将拍案而起的裴瑾晞，捂住了他将出口成刃的嘴，“但是該怎麼把神武叫出來呢？魔界那次程澈召喚神武是背水一戰，沒有盤靈根基，召喚神武也很危險。”
九方宸：“讓我的神武去找他。”
裴瑾疏：“神武相碰，兩者就算沒有鬥意，可在互相接觸之時本能的對沖或許就會傷到程澈的靈…啊！哥！好疼！”
裴瑾疏猛地松開裴瑾晞的嘴，捂住被掐了一把的腰，十分委屈地看着裴瑾晞。
裴瑾晞翻了個白眼，他有很多想罵的人，比如那個腦子不好要玩靈魂碰撞的，還有那個如今大膽了敢捂自己嘴的，但他看了看程澈，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下來，決定先說正事，“你們的神武不行，還有我的。”
驚鴻照影共生天地，并不排斥。
看着九方宸和裴瑾疏逐漸恍然的表情，裴瑾晞咬了咬牙。
真是笨到一家去了，笨的還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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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琴境中，照影無聊地坐在秋千上。
好郁悶哦，程澈自打在魔界最後召喚了他一次就不找他玩兒了，以前還經常叫他出來彈琴的，這人也沒死啊，怎麼就不找自己了呢？
照影越想越委屈，自己可是因為擔心程澈才老老實實在虛空裡呆着的，再這樣他要離家出走出去串門了。
身後忽然投下一片陰影，照影眯起了眼。
能随意進自己虛空的，隻有與自己同生的那個家夥了。
一時間他臉上笑意大盛。一臉春光燦爛轉過頭，猛地撲進身後青衣男子的懷裡。
“你怎麼來啦，你都好多年不理我了。”撒嬌般的聲音響起。
驚鴻一把提溜開抱着自己猛蹭的人，挑眉道：“你去看看你主人的虛空門口。”
“诶？”照影一雙杏眼中透露出不解，但還是聽話的去打開了通往程澈靈魂虛空的門。
緊接着一聲大吼響起：“哇！這怎麼有個猴！！！！！”
雪猿的殘像正在程澈的靈魂虛空中捶胸頓足地嚎叫，在照影看來難看得很。
驚鴻來到一臉震驚的照影身後，“再不做點什麼，它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了。”
照影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喉頭一動，“你說這猴？”
驚鴻點點頭，照影轉回頭看着門口猴，那雙純淨漂亮的眼中露出兇光。
好醜，絕對不可以！
已和九方宸過了幾十招“程澈”忽然身體一頓，停下了動作，金色的獸瞳還原為常态，慢慢合上了眼。
九方宸擡手扶住程澈滑落的身體，将他放倒在地上，此時他背後盤靈根基的光芒也趨于平和，開始與他的身體相融。
烏魯魯飛來，好奇問道：“那雪猿呢？”
九方宸：“被神武殺了。”
“呦，還有這法子呢。”烏魯魯伸了個懶腰，“剩下的就看這小子自己了，我去這無塵界溜達溜達，下次有什麼交易記得找我！”
話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劃開空間離開了。
送走了這個危險人物，衆人都松了口氣，在程澈身邊坐了下來，為他護法。
時間緩緩走過，裴瑾晞逐漸有些沒耐心了，他盯着程澈，眉頭緊鎖，“怎麼這麼慢？”
這日頭都升了上去，盤靈根基還沒能完全進入程澈體内，他當初可沒花這麼長時間。
“畢竟是雪猿的盤靈根基，重塑融合肯定會久一點。”九方宸倒是平靜，隻不過他頭一點一點，眼皮也似是強撐，靈魂剛回歸的困乏讓他十分想睡一覺。
裴瑾晞見九方宸都開始用手撐眼皮了，便問：“你還能為他做點什麼？”
九方宸深思熟慮後，認真道：“祝福。”
裴瑾晞：“……”
他轉頭對一旁的裴瑾疏說：“你帶這小子去九州雲崖的駐地休息吧，反正也沒什麼忙能幫，這裡我看着。”
九方宸和裴瑾疏異口同聲道：“那怎麼行！”
裴瑾晞啧了一聲道：“那你倆還能幹什麼？！”
兩人幾乎露出了一模一樣苦惱的表情。
裴瑾晞閉了閉眼，道：“或者樹林那邊不是有個山坡，那裡的草地金系能量豐富，你去那裡修養吧，有什麼事情我們信号聯絡。”
見兩人還是猶豫，裴瑾晞不耐煩了，斥道：“你不趁現在風平浪靜時盡快修養恢複，真到需要你的時候忙幫不上到罷了，别反過來還給我們裹亂。”
這話說的有道理，如今無塵界各門派聚集，誰知道會起什麼風波。再說等其他門派的人來到中心，他安靜修養的可能性就更降低了，不如趁現在盡快恢複。
九方宸也不再猶豫，起身道：“那師伯，我大概到明天淩晨就恢複差不多了。”
他話還沒說完，裴瑾晞就在程澈身邊盤膝而坐，一副不打算和他繼續廢話的樣子。
九方宸：“……”
九方宸悻悻跟着裴瑾疏去往林外的山坡，心裡開始對程澈莫名敬佩。
師伯真的好兇啊，好不講理啊，好難溝通啊！
程澈，能守他這麼多年，是你比我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