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疏：“哦呦，你還在乎别人看呢？”

九方宸：“當然了！正常洗浴看一眼就看一眼，懷着心思來看誰受得了。”

裴瑾疏：“你不是讓隋膺他們玩的挺好嗎？”

“那不一樣，隋膺他們……”九方宸意識到了什麼，眯起眼道：“你在吃醋。”

“荒唐，我怎麼會和他們吃醋！”裴瑾疏矢口否認。

九方宸笃定：“你吃醋他們在我身上玩兒。”

裴瑾疏盯着那簌簌搖曳的竹葉：“幼稚，那有什麼好玩的。”

九方宸看了裴瑾疏半晌，一直沒說話，裴瑾疏被他看得渾身難受，但還是強作鎮定。

忽然，九方宸輕笑了一聲，那笑聲撞進裴瑾疏的耳朵，他的心緊接着一顫，蓦然覺得不妙，有一種要發生什麼他控制不了的事情的預感。

九方宸就那麼一邊笑眼看着他一邊擡起了手，修長的手指解開了上衣的系帶，露出大片肌膚。

此時赤珠錦正卧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那片紅色的圖騰起伏着。

藤葉是卷起來的，像是一個個鮮紅的小珠子，又像是挂在藤枝上的雨滴，搖搖欲墜。

裴瑾疏看着那片異色呼吸一滞，“你這是幹……”

話還未說完，他的手便被九方宸握住，放在了赤珠錦停留的那片皮膚之上。

九方宸眼中笑意流轉，“師尊，你親自來試試，好不好玩。”

要了命了。

眼前人的肌膚極白，在清冽的月色下，如同被月光籠罩的雪地，看上去是冷的。

可觸手卻意外的熱，不，滾燙。

在裴瑾疏的掌下，赤珠錦小珠子般的葉子很快伸展開來，開始走遊着繞開，躲避他的手掌。

“你看，它不喜歡高溫也不喜歡光，所以就會逃。”九方宸的聲音依舊微微沙啞，他用漆黑色眼瞳看着裴瑾疏。

鮮紅的脈絡沿着他腹部的肌理向下蹿去，他拉着裴瑾疏顫抖的手，追逐着赤珠錦，同時向前逼近一步。

“你追我趕的，不有趣嗎？”

赤珠錦終于沒入九方宸的褲腰之下，裴瑾疏的手也停在了他褲子的邊緣。

九方宸的手驟然攥緊，将他的手緊緊握在了掌心，繼而将他拉進懷裡。

柔軟的唇瓣蹭着他的耳朵，溫熱的話語貫入腦海：“師尊，不好玩嗎？”

那溫軟的唇從耳畔磨蹭到臉頰，又親昵地輕吮着他的鼻尖，“我覺得挺有趣的。”

裴瑾疏沒辦法回答，他甚至無法呼吸，直到九方宸吻過來，撬開他的唇齒，給了他一口喘息。

但很快，那喘息之機就被剝奪了，九方宸如同暴風驟雨般吻下來，像是野獸對待獵物般撕扯吞噬，将他整個拆吃入腹，可又有對待情人的溫柔體貼，那雙強悍的臂膀恰到好處地支撐着他的身體，有力的大手安撫着他顫抖的身體。

唇齒交纏，身體厮磨。

很快，裴瑾疏感受到有堅硬灼熱頂着他的身體，扼住他的咽喉。

裴瑾疏總覺得九方宸身上有火，燒起來張狂野蠻，難以控制，轉瞬便能燎原。

而現在，那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他也發覺了自己的變化。

那是這輩子沒有過的體驗，如烈火烹油，不得纾解。

他很想伸手給自己安慰，但他絕不想在九方宸面前做這等醜态畢露的舉動。

就這樣，欲望與羞恥博弈，痛苦和恐懼交纏，擊潰了裴瑾疏的防線。

他的眼紅了，嘴唇顫抖着：“為什麼……這麼難受？”

九方宸本就想逗一下裴瑾疏，可勢頭一起逐漸超出了他的控制。

既然裴瑾疏沒跑，他是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的。

可沒想到，生生把人給……弄哭了。

難以壓抑的抽泣聲響起時，九方宸一愣。

再看着那墜落的眼淚，九方宸慌了。

他趕忙放開裴瑾疏，結結巴巴道：“師師師尊。你别哭啊，這，這個，它一會兒就好了，真的！”

裴瑾疏說不出現在是什麼感受，除了剛才的難耐和掙紮，還有說不出的愧疚。

他緊緊咬着嘴唇，瞬間就見了血色。

九方宸見狀忙用指腹輕輕掰他的唇瓣，懊悔道：“呀呀，别咬自己，松口。”

裴瑾疏擡起通紅的眼，眼中水光潋滟，他雖極力克制，可聲音還是抖的，“登徒子。”

“是是，我貪圖師尊美色。”九方宸認了下來。

他隻一味往自己身上攬，哪想到裴瑾疏别過頭，氣惱道：“我說我自己。”

九方宸一愣，佯做歎息道：“虧我這張臉，否則你哪裡看得上我。”

裴瑾疏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是虧得你好看，貪圖美色總比戀醜好聽。”

九方宸：“這意思是不管美醜都喜歡我喽？為什麼呀？”

裴瑾疏輕聲道：“你好。”

九方宸是真的詫異：“哪裡好？我惹你生氣，不理你，到處闖禍，你跟在後面道歉，給我收拾爛攤子。有這樣的弟子，怎麼算好？”

裴瑾疏固執道：“就是好。你給我買桃子，下雨天給我送傘，下雪天送氅衣，給我送包子。”

給親近之人帶他喜歡吃的東西，雨天送把傘，雪天送件氅衣事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嗎？

而且包子又是什麼？

想着九方宸就問了：“包子？什麼包子？”

裴瑾疏猶豫了一下，回答了他。

那是九方宸來後，裴瑾疏第一次出委托，是個其中關系頗為複雜的委托，他處理完回到九州雲崖已是夕陽西下。

那個委托牽扯甚廣，雷子赫急于知道情況，叫他去詳說。

政事堂内，仙尊長老們正讨論地激烈，九方宸忽然闖了進來，不管不顧沖到他的面前，說找他有事。

弟子闖長老們的議事會，這還是頭一遭。

裴瑾晞要罰，雷子赫勸，其他長老想盡快把話題引回來，在一片混亂中，九方宸拉着裴瑾疏的胳膊，對雷子赫大喊：“師尊還沒有吃飯呢！”

此話一出，空氣靜默。

九方宸從懷裡掏出兩個用油紙包着的包子，塞進一臉震驚的裴瑾疏手裡，轉身走向門外，很有骨氣地去廊下跪下了。

雷子赫有些尴尬：“哎呀，你看我這一着急，都忘了清許還沒吃飯。”

裴瑾疏搖搖頭：“不打緊，我不餓。”

其實他餓。

谷薇仙尊見裴瑾疏直看門口，知道他不想讓九方宸罰跪，可又礙于九方宸為小事打斷議事，不好求情，于是善解人意開口道：“那孩子是關心清許，而且剛來不久，規矩沒來得及教，這次就不罰了吧？”

雷子赫：“對對，沒必要罰，回頭叮囑叮囑就行了。”

裴瑾晞沒說話，谷微仙尊笑笑，起身走向門外：“我去和他說。”

雷子赫道：“那我們接着說，剛才說到哪兒了？啊，清許你快吃。”

裴瑾疏看向門外，谷微仙尊把九方宸拉起來，摸摸他的臉，對他說了什麼，九方宸點點頭，對谷微仙尊露出了笑臉，接着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九方宸震驚至極，他壓根都不記得這事了，由裴瑾疏講述，才從記憶中艱難地翻出來，可這還值得裴瑾疏特意記得。

于是他也問了：“就這點好，怎麼至于？”

“隻有你會，會覺得要保護我照顧我。”裴瑾疏有些難為情，像他這樣的人，去要别人的庇護照料，總覺得不該。

家族傾覆後，他被裴瑾晞拉着往前沖，走着走着，也長大了，于是站到了裴瑾晞的身邊，甚至走到了他的前面。

天英之戰，他奪得魁首，成為公認的天下第一。

來到九州雲崖後，他扶持宗門，關懷弟子，頂天立地。

衆人認為他不會輕易被摧毀，所以那些塌天大事，就該不會被輕易摧毀的人頂着。

明明也是肉體凡胎，會渴會餓會冷會熱會痛會傷，但因為他是強者，這些就被模糊了。

就像所有人都餓的時候，隻有一碗飯，不會有人認為他需要一口。

連他自己都是這麼想的。

他不餓着，讓比他更弱得人去餓嗎？

他不受傷，讓比他更脆弱的人受傷嗎？

他不頂上，讓比他更無力的人頂上嗎？

可九方宸跳了出來，關照他那些被人忽略的，甚至他自己都不在乎的小事，一點一點，聚沙成塔，壘成了念想。

且随着他的成長和變強，為自己做的愈來愈多，那念頭也愈來愈深。

九方宸一時難言，半晌，他才開口道：“師尊，世人都愛你。”

裴瑾疏濕潤的睫毛揚起，瞳孔中倒映出九方宸的影子，他低聲道：“可我隻愛你。”

都說口說無憑，可九方宸卻覺得那愛意流淌進了骨血之中，讓欲望沸騰更盛。

他微微低頭，輕輕碰上了裴瑾疏的額頭，“我真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了。”

此時裴瑾疏那要命的欲望平息了下去，氣氛微妙旖旎，他往前移了移，顯然是想往九方宸懷裡靠。

九方宸大驚失色。

裴瑾疏現在心平氣和了，他不行啊！

讓他來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現在可以這樣。

給裴瑾疏一把推開。

也可以這樣。

師承所學，丢下裴瑾疏轉頭就跑。

于是在這兩個選項裡，他做出了第三個選擇。

狠狠在自己大腿掐了一把。

下手之深，之狠，沒留餘地。

好了，平靜了。

裴瑾疏如願以償靠進了九方宸懷裡。

九方宸大腿根抽搐着，滿眼淚花擁住了裴瑾疏。

他前幾天還覺得裴瑾疏跑了自己很可憐，現在覺得靠過來自己更可憐。

抽疼逐漸緩和，九方宸認命長歎一聲，摟緊裴瑾疏，頗為委屈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多喜歡你。”

肩頭傳來裴瑾疏的回應：“可我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他這個師尊啊，那些不自知的情話說起來，真是讓他想把命都給出去。

直到竹林風起，帶來陣陣涼意，九方宸才松開手，将搭在臂彎處的衣服穿上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裴瑾疏搖頭拒絕：“不用，你一來一回太遠了。”

九方宸随意一系腰帶，對他伸出手：“不想我送你嗎？”

裴瑾疏看着那清淺且溫柔的笑顔，将手放到了那隻修長的手上。

“想。”

那隻手立時回握，溫暖将他緊緊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