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膺:“有可能,明日天明後報官處理吧。”
“當然是要報官的。”婦人點點頭,“他們許多人戲說若抓了老虎要扒虎皮,留虎骨,我們可不貪那個。曾經有人家捕了一頭小老虎,扒皮拆骨,後來母虎循着味找來,一家子都喪了性命。再說,要不是當時危機,到底是命一條,我也不想要那老虎死啊。”
九方宸和隋膺頗為驚訝的對視一眼,隋膺道:“夫人這見解比許多飽讀詩書的小姐都要高了。”
這誇贊可把那婦人高興壞了,她樂道:“我都沒讀過書,就認得幾個字,平日夠用就行了。”
九方宸笑言,“才情和遠見可跟識多少個字沒關系。”
婦人開懷地用手肘拐了一下一旁同跟着呵呵笑的丈夫,“聽見沒有,人家兩位公子可說我可比貴家小姐,真讓你給娶着了。”
男人也隻笑着點頭,“是是是”地答應着。
簡陋的屋中一派溫馨歡樂,妞兒在母親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砸吧了砸吧嘴。
裴瑾疏在屋裡等的焦急,不可否認他心裡有些難耐。
昨天明明說今天見,怎麼這麼晚還不來?
不會有什麼事吧?
要不要出去找找他們?
終于有石子落在了窗上,裴瑾疏的心才落了下來。
他剛翻上牆,隋膺便捧給他一個小壇子。
“這是什麼?”裴瑾疏接過後打開一瞧,有些詫異,“蜜餞?”
那家男主人買的是百花齋的蜜餞,都是用青花瓷壇盛的一小罐,價格比一般蜜餞鋪要貴不少,走時那婦人非要兩人帶上這一罐蜜餞,兩人推脫不過隻能收了。
九方宸:“這可是我倆打虎賺的呢。”
裴瑾疏:“嗯?”
九方宸和隋膺講述了一天的遭遇,那危機的情況被他倆誇大了許多,神兵天降的威武也明裡暗裡宣揚了不少。
裴瑾疏自然知道這倆人德行,可聽完還是欣慰:“幸虧碰上你們了,再怎麼說也是救了兩條人命。對了,你倆沒白吃人家的吧?”
九方宸:“隋膺趁和那小姑娘玩耍的時候抓了一把碎銀塞在她口袋裡,想必我們走後那婦人替小姑娘換衣服就能發現。”
裴瑾疏點點頭。
三人又說了許久的話,說起隋膺和九方宸挪去了國公府居住,裴瑾疏雖然驚訝,但畢竟在沈府牆上,也沒細談這些話題,轉了個話頭說讓兩人在國公府老實點,别在鬧笑話讓人嘲笑他教出來的人。
果不其然聽到了“師尊我們都多大了你說這些。”,“怎麼會呢,我倆怎麼可能給你丢人”的抱怨。
就這麼嬉嬉鬧鬧,你一句我一句,眼看月亮要西沉。
九方宸想着裴瑾疏在沈府定是要每天早起與沈世清請安,再怎麼不舍也該放他去休息了,于是扯了扯隋膺的胳膊道:“時候不早了,讓師尊休息吧,我們也回去。”
隋膺點點頭,正要與裴瑾疏告辭,裴瑾疏卻說:“等等。”
他自乾坤囊裡拿出個油紙包裹,遞給兩人:“給你們的。”
“哇!”兩人歡天喜地正要去接。
裴瑾疏繼續道:“沈家做的點心,”
“啊……”異口同聲的憋屈,兩隻手僵在了空中。
裴瑾疏失笑,對着兩人腦袋每人敲了一下,“是盛樓的糕點,今日我和你師伯去買的,給你們一份。”
“謝師尊!”疊聲又歡快了起來。
“行了,趕緊走吧,以後不要這麼晚了,國公府那邊也會擔心的。”
“知道啦。”
隋膺先躍下圍牆,九方宸見縫插針,以電光火石之勢扣住裴瑾疏的腦袋。
裴瑾疏在被九方宸攬住時愣了一下,轉瞬他就反應了過來。
這個吻突如其來又轉瞬即逝,牆頭月下,隐蔽的情愫宣洩于白駒過隙之間,除了那輪圓月,誰都沒有看見。
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九方宸躍下圍牆,朝裴瑾疏揮手離去。
裴瑾疏一直看着兩人消失才收回視線,忽然,一種被視線關注的的感覺讓他一凜,他猛地轉過頭,隻見另一邊的牆頭,程澈趴在牆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身旁的裴瑾晞……表情難測。
裴瑾疏忘了和他哥的房間緊挨着了,他無措地張望了一下,打開手上的瓷罐,“哥,吃蜜餞嗎?”
裴瑾晞哼了一聲:“大晚上的吃什麼蜜餞,你也注意點吧,牙甜掉了可怎麼辦?”
裴瑾疏沉默了片刻,忽而道:“哥,今晚和程澈一起睡啊?”
裴瑾晞和程澈同時一僵。
裴瑾疏面露擔憂之色:“大晚上的你倆站那麼高,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裴瑾晞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想不到裴瑾疏敢對他說這種話。
裴瑾疏繼續自顧自道:“沈家晚上有幾輪夜巡,被人聽見了怎麼辦?還有沈家人早上起那麼早,程澈得多早回去呀?”
随着他的喋喋不休,裴瑾晞的眼神越來越沉,忽然他一腳踏上了牆,磚瓦發出一聲巨響,裴瑾疏和程澈都吓了一跳。
“我從六歲起就沒揍過你了。”裴瑾晞挽起袖子,臉上的表情極為危險。
見狀,裴瑾疏跳下牆,邊往屋裡跑邊說,“大晚上這麼生氣,老得快可怎麼辦?”
劍出鞘的聲音伴随着程澈的一聲“瑾晞你冷靜!”被關在了門外,裴瑾疏長出一口氣,拍了拍驚跳的心髒。
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讓他哥吃癟诶,裴瑾疏居然有點興奮。
但是明天活不活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