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冰涼刺骨,瘋了一樣争搶着灌入鼻腔,許亦深骨頭泛着酥軟,好像有千萬根冰錐同時刺進身體,擠壓着氣管。
湯湯水流沖她撲面而來,耳膜陣陣發漲,就連眼睛也因為湖水刺激得不得張合。
Alpha四肢奮力劃動。
明明在水下已經待了一段時間,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反而灼得渾得發燙。
嗡嗡耳鳴聲中,她迷糊看見道影子,手劃過眼角,揮散了那片黑蒙蒙的霧,拼命向那邊遊去。
“這麼多人是怎麼看的!”岸上的人簡直炸了鍋,“救護人員呢,快叫救護人員來,有沒有會遊泳的!!!”
導演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甚至都分不清淩欲白來她這節目到底是福還是禍,三兩天出事,光是出事也就算了,要真有什麼三長兩短……
許亦深跳下去已經有一會了,淩欲白更是。
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動靜!
“誰會遊泳!”離枝辭聞聲而來,弄清楚狀況後整個人急得團團轉。
她不會遊泳!
陳暮:“我會!”
相對于離枝辭來說陳暮冷靜不少。
就算再冷靜,脖子上還是挂了汗水。
她努力平複,走到岸邊望向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水面,指揮問道:“救生圈在哪!”
“給她找救生圈!”導演大喊一聲,回頭正看到還在大喊大叫的攝影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關掉攝像頭,這個時候先救人啊,還錄!!!”
工作人員常年舉攝像機的手差點一頭,傻愣愣地反地過來,去摸索關機。
滿屏彈幕急得恨得地順着屏幕鑽出來
一句句真情實意,跟着在現場的人一樣慌,正如在原地踏步的離枝辭。
就在節目被切斷前一瞬,原本在畫面中平靜無波的書面猛地蕩漾,泛起一圈圈漣漪!
下一秒,一對身影驟然從水面中紮了出來。
許亦深一下水裡鑽了出來,仰着脖子開口,呼吸急促。
她胸腔劇烈地起地着,身體繃着,手依舊緊緊扣着什麼。
兩秒之後,焦急地低頭。
她懷中正抱着一個女人。
女人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全身都濕透了,頭發漉漉垂下,貼在臉頰與Alpha的身上。
那張豔麗濃稠的臉在此刻毫無血色,淡漠的瞳眸被皺緊的眼皮蓋住,難受的模樣叫人心疼
Alpha在感受到冰涼身軀下火熱的體溫後懸着的心砸了回去,除去抱着人的手臂,四肢都好像泡沫組成的一樣,頹然洩力。
她半個身子還泡在水裡,濃密的睫毛微微斂下,蒼白如紙嘴唇微微抖着,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救人!快來救人!”
混亂嘈雜的聲音停頓,工作人員蜂擁而上。
陳暮立馬跟上,沒一會就将兩人從水裡拖了出去。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除了離枝辭。
離枝辭呆滞地看着被一點點圍起來的兩人,最後定格在見淩欲白沒事後氣若遊絲的Alpha身上,拳頭捏上,戰栗起來。
許亦深怎麼敢就那麼跳下去的?
怎麼偏偏就可以,就敢,而她,毫無用處,什麼都做不了?
到底是憑什麼?!!
-
一直撐到到了醫院,替淩欲白換上病号服,許亦深才暈死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滿腦子渾渾噩噩,頭鈍得像是拿刀捅過。
密密麻麻的疼讓她立即驚醒,雙眼掀開,頭頂白的大燈還亮着,醫藥酒精的味道刺鼻。
她手上綁着點滴,身上還穿着下水之前的那身衣服,不過已經不濕了。
也是,能沒忘了給她搞間病房确保或者已經不錯了,大家的注意力應該都在淩——
淩欲白!!!
淩欲白呢?
她在哪裡,怎麼樣了?!!
意識到這點,許亦深腦内白光一閃,就要翻身下床。
“前輩……”
低啞的女生及時出現打斷了她的動作。
許亦深身子一僵,緩緩轉頭。
包間設施不錯,不過隻能看見一半,剩下的有道簾子擋着,對面有人,還是兩個。
窗簾透光來看床上躺着一位,另一個坐在床邊。
節目組估計把她和淩欲白塞一間病房裡了,紗帳朦胧,看不真切,隻有隐隐約約的影子,許亦深卻十分确定,躺着的女人,就是淩欲白。
那坐在床頭的……
許亦深喉嚨發燙。
倒影上,那人動作輕慢地将躺在床上女人的手抽出,握在手心裡,聲音細膩,向往道:“前輩,你很難受嗎,眉頭皺得這麼緊。”
“我的信息素可以安撫你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絲絲紅酒味信息素滲透空氣,許亦深眼睛一淩,排斥地捂住鼻子。
床上的Omega受信息素影響,臉色更難看了,洩出一聲稀碎的聲音。
而那Alpha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興奮地一笑,低頭往Omega那湊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要肌膚相貼的時候——嘩啦!
隔在兩床中間的簾子被極重的力道扯開,在空中晃個不停。
帶着愠怒的聲音緊接而來。
“滾開!”
陳暮的動作猛一下停住。
她放下淩欲白的手,快速起身,冷冷看向許亦深。
許亦深的目光同樣冰冷兇狠,好像還冒着在水裡浸泡過後的寒氣,冰刀一樣威懾地往她身上紮。
“好巧,許老師這個時候醒了。”
對着明顯被攪了好事的Alpha,許亦深看向在她身邊躺着的女人,有種強烈的憤怒感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