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口的海鹽慢慢融化,沿着杯壁悄悄滑落。
下一秒,言均問,“你見到方思甜了?”
袁野憶掀眼,對上言均的好奇的目光,她不答反問,“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師兄你和紀川到底是什麼關系?”
一瞬的詫異過後,姜予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她之前聽袁野憶說過一嘴,言均和紀川有些淵源。
沉默片刻後,言均語氣輕松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同父異母的關系而已。”
“因為父母那輩人的糾葛,所以紀川不是很喜歡我。”
袁野憶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師兄你也認識方思甜嗎?”
“噢,不算認識。”言均露出為難之色,“高中的時候,他們兩個早戀,鬧得不太好看,最後是我爸出手擺平。我也就見過她一次。”
姜予悄悄打量着袁野憶的神色,見她垂下眼皮,有些失落,她暗暗搖頭,問,“哪種不太好看?有早孕嗎?”
言均笑了笑,擺手道,“這可不好說,這種事還是問當事人好。”
一頓後,他補充,“反正鬧出了人命。”
話說到這裡就截止了,換了個閑聊方向。
很快,酒面降至杯底,從門口的吹來風漸漸帶上深夜的寒氣。
姜予便提出離開。
三人起身,沿着長巷朝外走,隔壁幾家服裝店已經關燈,巷子比進來前還暗上幾分。
袁野憶打着手機閃光燈。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幾人也沒在意,隻當是路人。
拐角要出巷子時,後面的腳步聲卻突然變得急促,朝着他們的方向。
袁野憶回頭之際,一塊磚頭在月光下被高高舉起,猛的,砸向她們。
磚頭砸在了肩上,伴随着一聲吃痛聲,闆磚哐當落地。
袁野憶大喊了一句“救命”,襲擊男拔腿逃跑,袁野憶憤怒追上去,裝着充電寶的包,回擊到襲擊男的背上。
聞聲跑出來的清吧老闆,三下五除二,直接将襲擊男扣住了。
閃光燈打亮了襲擊男的長相。
是漫展那個小偷。
被安保教訓了一通,遞了保證書,卻心生怨氣,偷偷尾随在袁野憶幾人後面,想要報複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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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燈光通明。
外科是一個中年醫生,他在給檢查處理肩膀的傷處。
當時闆磚是朝她的方向飛過去的,言均眼疾手快,幫她擋住了這一擊。
醫生遞出繳費單,袁野憶連忙接過,“我去!”
繳費窗口人并不多,很快就搞定,回到診室門口,正好碰到醫生在給言均處理傷口。
袁野憶和姜予便等在外面,兩人互相靠着,疲憊至極。
袁野憶歎了好幾聲氣,感慨,“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啊,怎麼事情一茬一茬的。”
“過幾天再去廟裡拜拜吧。”
擊掌聲響起。
上學和上進中,還是上香比較容易。
一陣電話鈴響起,姜予掃了眼來電,說了句“我爸”後,拿着手機匆匆外走。
靜谧的走廊隻剩下零星幾個排隊的患者。
袁野憶後腦勺抵着牆壁,疲憊地合上眼皮。
片刻後,一陣腳步走近。
大概是姜予打完電話了,袁野憶沒睜眼,懶懶問了一句,“叔叔怎麼說?”
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句,“你怎麼在這?”
袁野憶猛的睜開眼睛,吊頂的白熾燈和紀川的白恤一同映入眼簾。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紀川突然彎腰湊近,寬肩擋住了斜後方刺眼的壁燈。
視線被迫聚焦到他的臉上。
“生病了嗎?”他問。
袁野憶沒應,目光掃過他手裡的藥袋。
他大概是來換藥。
想問句後背的傷口怎麼樣了,話湧至喉嚨,袁野憶又硬生生忍住了。
“沒有,我陪朋友過來而已。”
話落,袁野憶隐約覺得,紀川的眉心一松。
護士推着治療車路過,滑輪碾着瓷磚,發出細微的磨砂聲。
紀川收緊掌心的鑰匙,緩緩開口,“我等下開車回學校,需要我..”
袁野憶眨着眼睛,故意打斷,“我朋友是言均。”
紀川笑意一淡,緩緩直起身,沉默地和袁野憶對視,眼底似乎散開了一團墨。
安靜的氛圍裡,袁野憶繼續說,“我等下也不回學校。”
“嗯。”
言均從診室出來時,正好看到,兩人沉默地對視着,視線交鋒,似乎誰也不讓誰。
“我包紮好了。”
紀川聞聲回頭,對上言均那張臉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言均語氣熟稔,“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