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隻能開到村口,陳桉關上車門,掐滅手上的煙,丢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住在村口的趙大爺是平日閑着的村民最好的聊話對象,陳桉向他徑直走去,“大爺。”
來閑聊的村民看着陌生人都退的遠遠的,趙大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眼前人身姿挺拔,步伐不似常人,腳步紮實地踩在石子路上,他問:“什麼事啊?”
“您知道村裡有姓文的人家嗎?”陳桉摘下墨鏡,半蹲在他面前。
趙大爺指了指西南面,“有,阿輝就姓文。”
“阿輝是誰?”
“文俊輝。殺魚的。”
循着趙大爺的話陳桉找到了這個小菜市場,政府搭建的塑料大棚上草草挂着“菜市場”的牌子,搖搖欲墜的木牌被陳桉拿了下來,還沒進去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
他站在門口環伺四周,試圖在一衆殺魚人中找到文俊輝。
“阿輝。”
他一出聲,殺魚賣菜的人都看過來,然後很自然的說:“阿輝有人找你。”
幾分鐘後一個看上去敦厚老實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擦擦手上的水,猛然發現手指上還沾着些魚鱗,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把手背在身後。
面對陌生又有些淩厲的面孔,他低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陳桉露出一個微笑,熟撚地說:“買魚,聽說您殺魚很有技巧。”
文俊輝微微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領着人到攤位,語氣輕快,“想要魚頭還是魚身?”
陳桉說:“都要吧。”
“好。”
文俊輝殺魚的手法很娴熟,拍暈、剮鱗、開膛破肚,血漬濺到他臉上的時候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陳桉一邊看一邊跟他搭話,“老闆做這個多久了?”
文俊輝擡頭笑道:“沒多久,新手。”
“我看您這手法不像是新手啊,之前是幹什麼的?”
“之前……”
文俊輝的殺魚的手一抖,魚險些滑出案闆,馬上又恢複正常,“無業遊民。”
“怎麼會?家中沒有妻女嗎?”
他的手碰到了屏幕,手機屏突然亮起,一張有些幼态的臉出現在屏幕上,這張鎖屏正巧被文俊輝看到。
文俊輝怔愣片刻,殺魚的速度慢了下來,臉上微微有些笑意,“我……有個女兒,在外地上學,很久都沒回來過了。”
“讀書都是這樣的,遠離家鄉,一年到頭回不來幾天,讀出來就好了。”
“也是。”文俊輝嘿嘿一笑,随即問陳桉,“老闆是這裡人嗎?之前怎麼沒見過?”
“我的确不是這裡人。”試探結束,陳桉說,“因為我是來找你的。”
文俊輝遞過去的手僵了一瞬,嗓子有些喑啞,“啊、您是?”
陳桉說:“警察,換個地方說話?”
文俊輝沒有拒絕,他跟随陳桉來到了菜場的死角,陳桉問道:“我們查的一起案子可能跟你女兒有關,所以來了解一下情況。”
聽到跟女兒有關文俊輝搓搓手,問道:“什麼事啊?”
“一起殺人案。”陳桉特意停頓了一會兒,一雙眸子緊盯着他。
文俊輝表現的很鎮定,眼神全然沒有閃躲,反而焦急地問:“我女兒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和你女兒有多久沒聯系了?”
“我……”提到這他神情愧疚,“我、老實說,早年我因為參與洗錢進去了,老婆帶着孩子離開我了,前兩天才出來所以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女兒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