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熊巍并不太熟,他這麼說肯定是有事要跟他說。
天台,兩人一同靠在欄杆上,平日裡“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看人從不用眼睛的二隊隊長竟然還會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抽完一支煙熊巍才徐徐道來,“其實當我知道追究下去的人是你時,我挺放心的。”
“哦?”
陳桉不抽煙,從兜裡掏出根橙子味的棒棒糖,這還是江黎昨晚塞進他外衣口袋的。
熊巍看他拆了根棒棒糖,笑了笑,“戒煙了?”
“嗯。”陳桉說,“抽太多不好。”
熊巍繼續說:“我承認,為了高瓴拐賣案我對鄭瞳案的了解不夠深,我一直知道于曉薇指控安娜,但到底沒有細究。那時我隻隐隐約約感覺到範文清會再次出現,但在哪裡出現,何時出現都是問題,這些天我不敢有一絲放松,生怕錯過抓住他的時機。”
陳桉忽然想起一層關系,熊巍是前重案隊隊長梁秋成的徒弟,高瓴拐賣案就是梁秋成辦的,他這麼做大約是為了完成梁秋成的心願。
“好在于曉薇那丫頭還算聰明,她找到了你。”
熊巍看向他,很久沒有說話。
當時作為梁秋成的徒弟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重案隊會交到熊巍手上,但拒絕了調查隊邀請的陳桉卻直接空降接任了重案隊隊長一職,雖說一隊、二隊和重案隊沒什麼大的職位差别,但對熊巍來說意義不一樣。
這麼多年他們各司其職鮮少交集,傳聞二隊隊長性格古怪不好相處,這種傳言聽得多耳濡目染也就沾上了些偏見。
陳桉笑了笑,原來那日不是為難,是交托。
“韓明那小子肯定說了我不少壞話。”
熊巍比他倆大點兒,資曆也長,說出的話像長輩一般拿腔拿調。
陳桉替韓明打了個圓場,“沒有,他很尊敬您。”
熊巍顯然不信,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沒放心上。”随後又歎了口氣,“哪怕範文清抓到了,拐賣人口的毒瘤還是沒有徹底根除。”
據範文清自述,他已經很久沒有販賣過人口了,他攢下的錢已經足夠支撐他過好下半輩子,如今被抓還有沒有命花都說不準。
“犯罪一旦發生必定牽涉無數,抓捕之路道阻且長。”
熊巍默默點了點頭,說法自己人不能太貪心,能抓到并重判範文清也算是給被拐孩童家庭的一個慰藉。
“熊隊,範文清拐賣的名單能給我看一眼嗎?“
熊巍猶豫了一下,“能到是能,怎麼了嗎?”
“我有個朋友想找個人。”陳桉隐去了信息,籠統的說。
“跟我來吧。”熊巍轉身走進辦公室,從電腦桌面調出案件文件夾,“不完全統計,還有些範文清記不清就丢失了。”
他把位置讓給陳桉,陳桉順着名單一個個看過去,翻過八頁都沒有找到,但直覺告訴他範文清曾經應該拐賣過年齡比較大的女孩,直到第九頁的末尾——蘇錦羨、蘇錦幽。
“怎麼樣?找到了嗎?”
陳桉搖搖頭,“沒有。”
“可能沒記錄下來,這份名單不全。”
“沒關系。”陳桉朝他笑了笑,“本來也隻是猜測,沒在名單上有可能并不是被拐了,那我替我朋友謝謝熊隊了。”
熊巍擺擺手說:“小事。”
從二隊辦公區出來陳桉回到自己座位上琢磨了一會兒,拐走蘇氏姐妹的就是範文清,就目前所知,蘇錦羨和安娜是銷往一個方向的,而蘇錦幽被分開送到了浮島。範文清的利益鍊條到底是怎麼組成的,他手上的人到底經過多少次倒賣?